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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林依惊讶道：&ldo;真有此事？怪不得银姐有恃无恐，敢当面与二夫人作对。&rdo;

杨婶朝四周看了看，低声道：&ldo;是真事儿又如何，两位少爷都大了，方家又有权势，大伙儿都当那是老太爷的气话，无人愿去作证的，这回银姨娘要倒霉了。&rdo;

林依不解：&ldo;父翁要求出妇，儿子可以不听的？不怕被人说道？&rdo;

杨婶嗐了一声，道：&ldo;你到底还是太小，不晓得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老太爷不过是病重气话，又不是当面嘱咐二老爷，难不成真为了这个，就让张、方两家交恶？别忘了，八娘子可还在方家做着媳妇哩。&rdo;

原来姻亲关系错综复杂，休妻不是件简单的事，林依自嘲一笑，自己果然还是个&ldo;新人&rdo;，她想了一想，还是有些不解：&ldo;银姨娘平时挺精明的人，这道理她不明白？为何今日行事如此鲁莽？&rdo;

杨婶欲言又止，只道那缘由，不好讲与未嫁的小娘子听，不愿开口。林依不是个爱打听的人，但又怕不明情况，被人陷害了去，便将杨婶拉进屋内，道：&ldo;非是我不知羞，只是怕银姨娘害我，横竖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你讲与我听听又何妨。&rdo;

杨婶犹豫道：&ldo;这事儿我也只是道听途说‐‐二夫人要将银姨娘送人哩，只等老太爷大敛就动手，银姨娘再不奋力一搏，就要来不及了。&rdo;

林依越听越奇，问道：&ldo;二老爷不是发过话么，二夫人要是敢送，早就送了，还会等到今日？&rdo;

杨婶含混其词起来，只道二夫人有十足的把握说服二老爷，详尽情况却不肯再透露。

第22章阴谋阳谋

林依追问了几句，还是未能问出详细，只好闲话几句，各自散去。

第二日，林依照旧先到灵堂拜祭张老太爷，却见灵堂上吵吵嚷嚷，原来张梁见任婶今日在家，便将她叫来与银姐作证，但任婶一口咬定，张老太爷未讲过出妇的话。

方氏看了张梁一眼，恨道：&ldo;我听了你的话，不曾将她卖掉，可她非但不感激，反倒恩将仇报，诬陷于我&rdo;

妾室诬陷正妻，乃是以下犯上，纵使张梁有心偏袒，也只得唤过林依，叫她把银姐锁进房里，关个禁闭。方氏还加了一句：&ldo;不许给饭吃。&rdo;

林依带了银姐去偏房，一面寻钥匙锁门，一面道：&ldo;这回是你自己太鲁莽，可不是我告密。&rdo;

银姐靠在门边，颓然道：&ldo;隔壁村子的方大头，眼见得就要来了，我伸头是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哪里还理会是不是鲁莽。&rdo;

林依正要问她，方大头是哪个，忽听见方氏在堂屋唤她，忙锁好了门赶过去。方氏先向她要了偏房的钥匙，亲自收起，再吩咐她道：&ldo;你且去门口瞧瞧，若是方大头到了，就将他领进来。&rdo;

林依正疑惑此人是谁，听得她吩咐，忙应了一声，到门口等着。候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就有人在门首询问，林依一问，正是方大头，后头还跟着他的一名小妾，她忙把客人领到堂屋，报于方氏知晓。

方氏一见着方大头，笑逐颜开，命任婶上茶，又叫林依请来张梁，介绍道：&ldo;这是我一位远房亲戚，多年无子，好容易攒钱买了个妾，却也无消息，真真是愁煞人。&rdo;

张梁不知方氏葫芦里卖的是甚么药，漫不经心答了一句：&ldo;那另买个试试，兴许就有了。&rdo;

方氏笑道：&ldo;可不就是这样打算，只是他家不宽裕，买这个妾，已是把钱花光了，哪里还有闲钱再买一个。&rdo;

张梁恍然：&ldo;可是要借钱？你看着办就是，问我作甚。&rdo;

方氏不作声，只将方大头看着，方大头忙站起身，笑道：&ldo;误会，误会，我不借钱，只是想与你家换个妾使。&rdo;

&ldo;换妾？&rdo;张梁愕然。

方氏见他没有断然拒绝，暗喜，道：&ldo;我哥哥邻居家的儿子，不就是换来的妾生的，方大头就是听说他们得了好儿，想照着学学，这才来求你。&rdo;

张梁一想，确有此事，但他的爱妾，怎能送到别人的怀里去，真真是折辱人。他正准备斥责方氏，忽地一抬头，却瞧见了方大头家的那个妾，只见她年纪比银姐小，容貌比银姐美，腰肢比银姐细，他瞧着瞧着，就将方才脑子里想的那些话，嗖地抛到了爪哇国去，另换了别的来讲：&ldo;别个的妾，是先前生育过的，这才换了来，咱们家的银姐，还不知详细，你们不嫌弃？&rdo;

方大头笑道：&ldo;成不成的，试试再说，不行就再换回来。&rdo;

张梁板了脸，正色道：&ldo;我家的妾，看重着哩，岂能由你换来换去。&rdo;

方大头忙道：&ldo;反正我家这个妾，生不出儿子，再换回来也无用，你若喜欢，就留着。&rdo;

张梁心中欢喜，但又犹豫：&ldo;我在孝中，怎能纳妾，还是罢了，你另寻他人帮忙罢。&rdo;

方氏已是迫不及待地叫林依去领银姐，又替张梁寻借口道：&ldo;这是换妾，又不是办喜事，怕甚么。&rdo;

张梁向来孝顺，还在犹豫，方氏便道：&ldo;那先叫她同林三娘住同一屋，待得出了孝再说。&rdo;

张梁喜道：&ldo;此举甚妥，就是这样。&rdo;

说话间，银姐跟在林依后头进了屋，方氏脸上带着笑，将她银主已易的事讲了一遍，又连道三声&ldo;恭喜&rdo;。银姐登时面如死灰，绝望问道：&ldo;你不是要等老太爷大殓过后才动手的么？&rdo;

方氏斥道：&ldo;甚么&lso;动手&rso;，莫要讲得那般难听，这是一桩好事，自然越早越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