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玄默也走进了暗门后,当他出来时,已换去了象征着太子身份的紫色衣裳,身着一件华贵的蓝衫。
不一会,歌细黛的丫环来了,捧着一套中规中矩的官服。
寻了一处隐蔽之地,歌细黛换了新装,由丫环为她梳妆了一番。活脱脱的官场新贵。
“很俊。”景玄默揽着歌细黛出了太子府。
天色已黑。
在许闻等了四个时辰后,太子殿下终于回府了。
正殿中,许闻很不奈烦的踱来踱去,在见到景玄默时,立马换了笑容,一派耿直官样,“臣参见太子殿下。”
景玄默神色平常,问:“何事?”
许闻看了看太子的随从与侍卫,脸上露出了顾虑之色。
景玄默遣退了侍从,唯有歌细黛与熙华留下。
许闻看向歌细黛,只见此人左手掌捧一册子,指间夹着一瓶墨汁,右手捏一支笔,似乎随时准备记字于册。
许闻又看向熙华,妖艳男姬,有次皇宫设宴,太子也将他携了去。
“说。”景玄默声音清冷。
“为恭王府刺客一事,臣请太子殿下进刑部衙门一叙。”许闻的态度很客气,并将尚方宝剑示给景玄默看。先礼后兵。
为了方便查案,许闻将尚方宝剑请了出来。见尚方宝剑如见皇帝,有先斩后奏特权。
要将当朝太子请进刑部衙门,所谓一叙,便是审讯。许闻敢这么做,自然是有皇帝老子的默许,以及,太子涉案很深,有洗不清的证据。
“我有言在先,自会配合刑部调查。”景玄默看向殿外,命道:“备马车。”
嘈杂的脚步声响,是大批的皇宫禁军,将殿外围得水泄不露。皇城禁军直接听令于皇帝,自然无人理会太子的‘备马车’。不过,倒是有辆马车停在了殿门前。
想不到许闻连皇城禁军也借用到了,歌细黛瞧见了殿外的禁军,他们都归歌中道调遣,不知歌中道是否在。
许闻满意的看了看殿外,恭声道:“臣已为太子备好了马车。”
熙华似乎不知殿外发生什么,媚惑的哼了一声:“你备的马车哪有太子府的马车舒适。”
“那也要乘许大人备的马车去刑部。”歌细黛将话接了去,声音沉稳。
熙华不满的暼了歌细黛一眼。
歌细黛上前一步,沉吟道:“太子夜进刑部衙门一叙,自然不必太过招摇。徜若被多嘴之人看了去,胡乱猜测太子涉了什么案,人心惶惶不安,就大大不妙了。许大人想得很周全,还有皇城禁军护卫。”她竖了个大拇指,赞道:“许大人很贴心。”
许闻眼睛一亮,道:“阁下说的有理。”
歌细黛肃目道:“请称我歌大人,下官乃太子府司议郎。”按照官场礼节,不论官级,寒暄时皆是大人来大人去大人如何如何的。
司议郎?许闻再观歌细黛的打扮,哦,衣服确实是司议郎的官服。
歌细黛对景玄默微一躬身,道:“太子,请上马车,早去早归。”
“你们随我去。”景玄默显然很光明磊落,身正心正。
歌细黛与熙华同时应是。
许闻正色的道:“臣请太子殿下一人前往。”
“好威风的口气啊,”熙华冷道:“你不把太子府放在眼里,派兵随意闯入;不把太子放在眼里,公然无视顶撞太子的圣意。你胆子不小!”
景玄默衣袖一甩,负手而立,眸色沉凝了几分。
“臣不敢。”许闻赶紧弯腰行礼。心中哼道:我有皇帝撑腰,就等把你扳倒。
“许大人请见谅,熙华骄纵惯了,有时会口无遮拦。”歌细黛唱起了红脸,笑脸相对道:“熙华受宠,太子喜欢他在旁,一刻不见如隔三秋,没辙,美男祸水。下官嘛,专记太子言行传于后世,徜若太子说了或做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下官却没有旁记注,失职失职啊。”她清了清喉咙,压低了声音提醒道:“许大人不准有人随行,含义深刻,会令太子起疑。”
听着前面的话全是冠冕堂皇的废话,许闻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心中思索了片刻。他正是想要将太子悄无声息的请进刑部衙门,与刺客当面对峙,他要让刺客的恶意栽赃把太子激怒了,一旦太子怒了,言行中就会露出令人深思的马脚。此时若是太子起疑,做出什么事,不利于他的计划。刑部是他的地盘,到了刑部,他再找理由让太子单处。
思前想后,许闻笑道:“歌大人所言极是,不如就一同去,一同去。”
景玄默自始自终保持着他一贯的清凉沉静,信步便乘上了许闻准备的马车,歌细黛与熙华紧随其后。
在皇城禁军的护卫下,一行人出了太子府,朝刑部衙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