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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第1页）

行至狼汤山，正遇楚军迎面来迎。项王当先出马大喝道：&ldo;彭越小人，屡袭我后，我若擒之，必取汝之心祭我军旗！&rdo;彭越道：&ldo;汝乃吴中恶犬，我岂能惧你？&rdo;项王大怒，拍马挺槊，直取彭越，彭越挥钺迎战，交马二十余合，胜负未分。二人正在交战，身后季布性急，等不得二人决出高下，便引军冲杀过来，对面梁军亦涌来交锋。楚军数倍于敌，又精锐，方一接战，梁军萎顿，登时溃败，彭越方在力战，无法喝止，便弃了项王，大败而归，引军尽退入外黄城中。楚军赶至，四面围定。正在攻城时，齐王田广遣使者到，呈上急书，言韩信袭齐，不能抵挡，今已困守高密，日夜望项王乞兵援救。项王阅表大惊，急收兵回营，聚将议道：&ldo;齐已盟楚，为韩信所击，若不急救之，早晚归汉，无异于予刘季又添爪牙。然楚、汉相恃广武山，我又绊羁于大梁，已成骑虎之势，焉能出兵救齐。&rdo;季布道：&ldo;大王勿忧，臣荐一人，可急使之。&rdo;项王急问道：&ldo;将军所言何人？&rdo;季布道：&ldo;此人东驻定陶，兵多将勇，建武候龙且是也。本有勇力，又蓄锐以久，正是可用之时。大王只消一封书信，可使东境无忧矣。&rdo;项王大喜道：&ldo;非公之言，几已忘却。&rdo;当即提笔亲写诏书，加龙且为大司马，令引定陶之众，往高密救田广。

使者去后，项王志向满满，复引大军疾攻外黄。彭越率领全城军民，奋力坚守，虽是危急，却能堪堪守住。项王攻了数日，见急不能下，乃亲至北门，往城上唤彭越答话，彭越闻报，上城应之。项王道：&ldo;汝乃当世豪杰，如从刘季，无异于孤魂野鬼，无处安身。今寡人百万军至，汝安能守住这弹丸之地。不如早早献城来降，少不了功成王候，岂不胜过身首异处，妻子遭殃！&rdo;彭越道：&ldo;汝乃弑主逆子，我乃天下壮士，岂能受汝之封？&rdo;项王勃然大怒，声若巨雷，望城上喝道：&ldo;汝若不服，可下城来与我决死一战。我若遣一兵一卒相助，必死于乱箭之中！&rdo;彭越见项王耀武扬威，势无忌惮，暗生怒火。乃密招五百名弓弩，悄至城上，一声令下，一齐放箭来射项王。项王措手不及，急勒马回避时，右臂上早中一箭，幸喜铠甲所护，伤得不重。项王回到阵上，拨出箭来，恨恨骂道：&ldo;我必生啖此人之肉。&rdo;因天已渐晚，不好再攻，乃收兵回来休息。

桓楚入帐来看项王伤势，项王道：&ldo;此小伤也，无妨大碍，只是外黄城不能下，吾深患之。&rdo;桓楚道：&ldo;兵法云：&lso;围地则谋，死敌则战&rso;。今外黄城四面围似铁桶，梁军自知置于死地，必然苦战。加之彭越名冠大梁，百姓咸服，如此万众一心，城池何日得破？不如撤去北门之军，独攻东、南、西门，留贼兵后退之路。贼兵危急之中，无心恋战，必弃城投北门而走，外黄可下也。&rdo;项王大喜道：&ldo;此乃良策也。&rdo;次日出兵，令季布打东门、项冠打南门，自打西门，留北门与彭越走。当下楚军三路并进，皆架云梯攻城，一时间喊声振地，鼓噪喧天。彭越得报，上城指挥兵勇死守，战了半日，楚军攻城之军源源不断，看看形势渐危。陈仓自知有过，便劝彭越道：&ldo;外黄险矣，士卒不能复战。今北门无军，可弃城往北而走，留得兵马在，日后方可伺机再起。&rdo;彭越道：&ldo;吾初时言不战，因你之言，受困如此。&rdo;陈仓道：&ldo;仆已知罪也。&rdo;彭越遂不降罪，见手下士卒伤亡极多，粮食亦已耗尽，自知不能坚守此城，只得引诸将，由北门逃出，一路往投谷城去了。彭越一走，城中无主，如何能守得住。顿时楚军三门齐入，攻下外黄城。

项王入到城中，清点人众，伤亡甚多，一时怒火冲天，当即降诏，悉令城中男子年十五岁以上者，皆诣城东听候号令。项王部下识其禀性，知欲尽掳而坑之，季布谏道：&ldo;刘季行军，所过诸处，无不善待民众，收买人心，故成势力，为大王劲敌。以臣之见，大王不可责罪百姓，树敌于天下，当好言相慰，收其心以定大势。&rdo;项王盛怒之中，不听其言，斥道：&ldo;汝乃寡人重将，怎敢有异心焉？此处百姓，忠心彭越，伤我将士无数，不一体坑之，何以警告后人乎？&rdo;季布道：&ldo;只恐于大王不利。&rdo;项王道：&ldo;休得再言！&rdo;季布只得住口，任项王行事。

号令传来，满城风雨，百姓均知项王暴行，去之必死，于是人人恐慌，个个惧怕，悲号之声，撼动全城。项王理完琐事，方欲动身往城东训话，忽门卫来报，说一十岁小儿在府外求见。项王问何事，门卫道：&ldo;欲为城中军民讨还生道。&rdo;项王甚觉诧意，便令传入来见。小儿从容入内，行过跪拜之礼，立于一傍。项王见其眉清目秀，齿白唇红，便生三分怜爱，遂问道：&ldo;汝小小年级，如何敢来面劝寡人？&rdo;小儿道：&ldo;小子年幼，不识世事，只是素敬大王英明，欲亲睹神风而已。&rdo;项王见其口齿伶俐，行止从容，不由暗暗称奇，乃戏言道：&ldo;寡人事物繁忙，汝今已看过，且回如何？&rdo;小儿道：&ldo;小子知大王欲作茧自缚，自取其难，故特来进谏。大王若以为小子之言在理，诚请纳之；若以小子言谬，小子生死俱由大王处置。&rdo;项王笑道：&ldo;汝尽管言之，如入情入理，寡人自会从之。&rdo;小儿道：&ldo;外黄百姓，久为大王臣民，无奈为彭越所劫，只得听从其令。本望大王亲临之刻，早脱苦厄。但彭越传讹，言大王暴厉，每拔一城，必尽坑城中居民。故闻大王将至，城中不论老弱，人人自危，拼死相守，使大王下此城颇为艰难者。今大王破城后，果如传言，意欲屠城，小子认为万万不可。事至如此，皆彭越之罪，非百姓之过也。&rdo;项王道：&ldo;虽是彭越妖惑人心，罪责深重，城内军民，亦脱不了干系。楚军将士，为守城者伤亡者，无可计数，试问不将助逆者一体坑之，寡人何以告慰亡者，何以向西楚父老交代？&rdo;小儿大笑，从容答道：&ldo;坑死城中余众，虽可解一时之怨，却于大王百蔽而无一利也！&rdo;项王问道：&ldo;如何百蔽而无一利，汝且道来与寡人听。&rdo;小儿拜道：&ldo;小子无知，今有所言，请大王切勿见笑。先彭越居城时，民众手无寸铁，不过是勉强从其守城，非本意而为，其心实向楚也。若全城青壮冤死于大王之手，不仅尽损大王尧舜之德，还将于大王日后不利。今大王若坑外黄，天下恐慌，百姓岂有归心？从此以东，大梁十余城皆惧，莫恐下者，试问大王何以定之？&rdo;项王闻之深然，寻思良久，乃谓小儿道：&ldo;汝言甚是有理，寡人就依汝，赦免城中余众之罪。&rdo;小儿闻之告退，项王令手下取金赠之，小儿不受而去。此便是&ldo;外黄小儿&rdo;之故事。后刘克庄有诗道：&ldo;子羽力扛鼎，诸侯屈膝臣。能从小儿语，尽活一城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