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间细碎的争吵声犹萦绕在耳。
他们总怕她不舍得花钱,亏待自己,所以从小到大,她钱包里的卡多得数不过来。
可他们只记得给她钱,却不记得给她盖床被子。
叶一竹借着微弱的光,凝视相框里紧密挨在一起的三口之家。
她初二那年,叶集扬以贪污罪名被送进监狱。这些年,她们一家虽然不怎么和亲戚来往,但各种各样的窃窃议论从来没有停止过。
叶集扬只被判了两年,出狱后自己做起了医疗器械生意,被吊销执业医师资格证又怎样,他照样混得风生水起,甚至比从前更好。
他刚出狱就立马给刘圻梅换了辆宝马,行事之高调,做给那些把他送进去的人看。
刘圻梅奔波了两年,再次做起阔太太,公司的人都十分羡慕她。
叶一竹也一直被任心羡慕着。
盯着照片里虚假的画面看久了,心里竟泛起丝丝酸胀。
她走回房间,换下校服,扯掉皮筋,将空冷的黑暗留在身后。
明明是周末,二楼后座的顾客却意外少。
市高周五还有晚自习,临近段考,秦铭收敛不少。吕家群和任心也没来,就只有靳岑、路飞华杰几个人。
“上次那事儿最后怎么了的?”
靳岑忙着补妆,随口回答:“能怎么了的,家群亲自出马,对方不可能不给面子。那女的算什么东西,难不成还能让龙五和家群闹掰?”
叶一竹的目光落在热烈舞池里,又问:“那个女的呢?”
“呵呵,惹了我们吕嫂,能有什么好下场。”语气尖酸。
叶一竹淡淡瞥了眼靳岑,对方也似有感应扭头,几秒后,两人笑出声。
靳岑合上镜子,叹了口气:“不是我说,任心脾气实在太大,那晚你和秦铭怎么也不拦着点?”
“换做你是,估计做得更狠。”
靳岑嗤笑一声,翘起光溜长腿,抽出支烟含在嘴里。
“我还是喜欢你。”靳岑熟稔吐了个烟圈,随手将打火机了,也不管旁边还有别人,又说:“任心到底是外人。”
话一出口,原本各玩各的人都停下手里的动作,脸色为难。
“岑姐,别老说这些,没几把意思。”
“我说的是实话。咱们这帮人谁不知道这道上规矩?因为屁大点儿事就在二楼后座教训人,脸都给她丢尽了。”
众人哑然,过了一会儿,又有个女生劝她:“算了姐,有群哥在,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叶一竹看了眼她们,始终没有说话。
认真算起来,任心是通过她认识这群人的。
靳岑阴阳怪调笑起来,点着那几个女生:“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你看看你们几个,比不得一个外人。”
“怎么有点儿老鸨教训姑娘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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