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挂了。”
傍晚空气依旧是湃骨的凉,叶一竹仰头望向了如梦似幻的流云,嘴角扯开微小的弧度。
他前天才到广州,今天就又赶回来。
不知道任心说了什么,能让平时极力劝阻旁人别邀请她去二楼后座的他直接打通电话过来,让她把晚修翘了。
去接受他的审判,还是去向他解释她和李宇的纠纷?
叶一竹并不在乎,只是内心本能厌倦,让她第一次作出反抗他的决定。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
昨晚任心的话,犹然在耳。
在七中,暗恋或明目张胆喜欢吕家群的女孩一抓一大把。当初,任心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常常制造和吕家群偶遇的时机——去球场看他打球,给他送水,在他来找她的时候谎称人不在,借此多跟他聊几句。
任心第一次跟她们去二楼后座,是她自己主动跟吕家群提出想要去看看。
夜幕低垂,朦胧灯光徐徐升起,叶一竹深吸了口气,对于迟到多年的真相依旧没有太多别样的情绪。
委屈而已。
回到出租屋,她精疲力竭将书包和外套一同扔到地上。光线昏暗,看不清的天花板似乎有巨型物在窥视人间,说不定哪个不经意的时刻,她就会被吞噬得尸骨无存。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震动的手机把叶一竹从迷蒙梦境里拉出来。
“一竹,我在你宿舍楼下,我知道你没有去上晚修,下来接我吧。”
俏皮的语气让她反应了好一会儿:“宁雪?”
叶一竹跑下楼,宁雪把另一只手从背后举到前方,歪了歪脑袋:“陪我过生日。”
两人并肩上楼的时候,宁雪才看清叶一竹的眼睛又红又肿,微微讶异:“原来你也会哭。”
在她眼中,叶一竹是个极其自省理智的人,仿佛世界上任何事都无法撼动她心。她始终以轻薄的冷傲将自己层层围住,不允许任何人过多侵犯掠夺自身少得可怜的喜怒哀乐。
这样的女孩,单调又多面。以至于四周,没有可以真正了解她全部的人。
在老师家长眼里,叶一竹是顺从沉默、循规蹈矩的内向女孩。
正如他们从未见过她穿热裤在迪厅喝酒跳舞的样子,他们同样无法想象叶一竹内心的张狂与叛逆。
班里同学觉得她不善交际,与集体格格不入,却不知道她在枯燥乏味的一方校园外有一群志同道合的“狐朋狗友”。
所有人都看不惯她不知从何而来的高傲和唯我独尊的漠视,却不知道她可以为了朋友拿篮球去砸别人脑袋。
这些种种,尽管听起来还是很离谱,还是会让人觉得她是个“坏女孩”。
打八个耳洞、纹身、打群架的“太妹”,在学校里独来独往的“怪异学生”,这两种身份,好像在哪个世界都会成为被众人唾弃的对象。
能和她成为朋友,走过布满荆棘的内心,走进荒凉孤寂的另一片天地,宁雪觉得自己很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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