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说。&rdo;
&ldo;属下查出,当夜的裕王府曾有些动静。&rdo;
卫风的话音刚落,书房内的温度瞬间降低,似如三九月的寒冰,方瑾凌偏开头,外面依然是黑黝黝的一片,他却浑然不在意,只朝东南方向看去,眼底冷意盎然。
东南方向,正是裕王府所在的方向。
半晌,他收回视线,看向桌面上的卷宗奏折,淡漠的声音带着一丝入骨的凉意:&ldo;裕王送了本王如此大礼,本王自当有来有往。&rdo;
隔日早朝,工部尚书突然上奏,参户部侍郎掌管国库,却监守自盗之责,户部侍郎是裕王一派,裕王及其附属恳请圣上严查,却不想工部尚书准备充分,证据一摞摞递到景帝的案桌上,景帝当场大怒,撤了其职,以判流放,家产充公。
后又因工部尚书上交的证据中牵扯甚广,尚在极怒中的景帝将此事交于靖王全权处理,不过半月,裕王在户部所有暗子人手皆被铲除。
户部掌一国之财,裕王失去这一助力,几乎相当于折了双臂,失了大半的势力。
对于方瑾凌,他自然是恨得咬牙切齿,却不想,方瑾凌只是平淡地看了他一眼,留下一句:&ldo;这只不过是本王对于王兄的回礼。&rdo;
裕王脸色一变,陡然想到自己最近做了什么,却是不知自己哪里露了马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远,徒留自己在原地气得满目狰狞。
此番事宜后,京城中有关靖王和洛伊儿的流言愈传愈凶,齐侯府自然不会毫无作为,刚要派人压下流言,就发现其中有那几位的手笔在里面。
虽然此事是皇后主导,但是其他几位王爷自然也不会放过这次机会,都在里面浑水摸鱼。
不过几日,此番话便传进了宫中,皇后当即派人去御书房请皇上。
景帝面无表情地看着坤宁宫的人,直到那宫女说:&ldo;娘娘说,请皇上到坤宁宫商量靖王和洛小姐婚事一事。&rdo;
景帝眸色微凉,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起身向坤宁宫而去。
皇后看着景帝的仪仗,眼底一喜,皇上已经好久未曾到坤宁宫来,她紧张地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刚要转身去宫门口迎皇上,却在转身之际,突然从铜镜中看见自己发髻边有一根银丝,她脸色突然阴沉下来。
张嬷嬷不解地看向她:&ldo;娘娘,皇上就要到了,您怎么不走了?&rdo;
皇后阴沉着脸色不语,她对着铜镜将那个银丝拔下,声音阴沉地可怕:&ldo;本宫不想再看见今日为本宫束发的那个奴才。&rdo;
张嬷嬷早在看见她拔下那根银丝时,就察觉不妙,此时听到她的话,也只是低头应下。
皇后脸色极其阴沉,她不敢置信,刚刚若是自己没有看见,是不是自己就要顶着那根银丝去见皇上?越想,皇后心底怒意越盛,恨不得此时就让将那奴才拖下去。只是顾忌皇上马上就要到了,她才放下这个念头。
张嬷嬷替她将头上的簪子扶正,两人快速走出坤宁宫。
刚到大殿门口,景帝已然下了仪仗,她眼睛一亮,笑得明媚,弯下腰来:&ldo;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安。&rdo;
景帝目不斜视地从她旁边走过,连余光都未曾看向她。
皇后眼神顿时一暗,景帝走到正殿坐下后,才冷声道:&ldo;起来吧。&rdo;
皇后抿着唇,在转身之际又重新扬起笑脸,冲着一旁宫女吩咐道:&ldo;将宫中的碧螺春泡壶茶端上来。&rdo;
&ldo;皇后不必忙了,&rdo;景帝陡然出声打断她,暗沉地扫了她一眼:&ldo;朕还要朝事要处理,并无太多时间,皇后有事还是直说的吧。&rdo;
皇后神色一僵,抚着张嬷嬷的手微微捏紧,心底止不住愤恨,皇上到底记不记得,她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居然为了一个女子,冷落自己多年,今日若不是她说因为靖王和那女人的孩子,他是不是根本不会到坤宁宫来!
皇后此时早已忘记,身为一国皇后,为了一己之私,陷害臣妇,还被大臣亲眼撞见,是多么有损皇室颜面。
张嬷嬷看着皇上越来越冷的神色,忍不住碰了碰她,皇后此时才回过神来,勉强勾起一抹笑:&ldo;如今京城传遍了凌儿和伊儿的流言,依照臣妾的意思,不如请□□大师进宫一趟,□□大师佛法高深,由他出声打破流言,他人定是没有异议的。&rdo;
她话音一落,景帝就面无表情地看向她,皇后对上他似看透人心的视线,呼吸一滞,止不住背后生出冷汗,她挺直了脊背,勉强笑着,却是移开视线,不与他对视。
景帝望了她良久,最终带着不明意味地轻嗤了一声,让皇后脸色一白,就听见景帝平淡的声音:&ldo;那便依皇后的意思。&rdo;
皇后陡然松了一口气,还没来的及露出笑脸,就见景帝甩袖站起来,向外走去,路过她时,眸色无甚温情地留下一句:&ldo;皇后好自为之。&rdo;
皇后来不及挽留,就听见宫人尖细的一声&ldo;起驾&rdo;,她身子有些软地倒在张嬷嬷怀里,仰头近似偏执地问她:&ldo;皇上是何意思?他是不是什么都知道了?&rdo;
张嬷嬷还未来得及安稳她,就听见她低下头自言自语似的喃呢:&ldo;不可能,他不可能知道的!他只是不相信本宫!&rdo;
这句话落下,她脸上竟然流下长长两行清泪,张嬷嬷紧紧抱着她,心底泛着些酸涩疼意,却不知如何劝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