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说法,太子赵徵其实也是不太肯去信的。可又没有别的解释,如今听蔡流风说到这个,便道:“你是想替她狡辩?不管如何瑞王是因为她出的事!”
蔡流风道:“清吏司是瑞王殿下在太子的授意下建的,最近要着手处理的案子非常的棘手,今日所对付的那个叫做李靖的,也极为难缠,瑞王殿下不过是中了那李靖的计策而已。把这个推到一个当时并不在场的人身上,未免有些太过、夸大其词了……难道太子殿下觉着,瑞王殿下真的是个会为了女色所迷的人吗?微臣可不这么觉着。”
赵徵听到这里,微微地有些动容,他当然不认为瑞王是为色所迷之人,但正是因为这种不信,在听见别人说瑞王是为无奇而“坠崖”,这才怒发冲冠,觉着实在是“红颜祸水”,更恨不得把那祸水碎尸万段。
不过听了蔡流风这番话,却好像正中了心头,太子的怒意稍微地减退了几分:“但是……为何都这么说?”
蔡流风道:“这个,微臣大概知道缘故,微臣正也有一件事要禀告太子。”
先前太子没到的时候,韦炜急来跟蔡流风回禀了一个最新消息。
韦炜说道:“大理寺那边说,押解犯人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周琴北的埋伏。”
蔡流风脚步一顿:“什么?”
韦炜道:“他们也没想到,当时又有点寡不敌众,所以给周琴北把那些犯人都救走了。”
当时李靖跳崖之后,付青亭因为瑞王而心胆俱裂,只忙着搜寻瑞王下落,所以也没留意别的事。
周琴北虽带走了她的人,但之前王府内卫攻入的时候,擒住了不少活口,还有两个看着不会武功的李靖身边的侍从……便分派了大理寺的人,叫将那些活口先行押回京城。
谁知半路,却给之前逃出的周琴北杀了个回马枪,把那些侍从等都给救走了。
那时侯蔡流风正满脑子都是无奇的事情,本来这看似是件不起眼的小事,毕竟救走的是些随从下人,无关紧要。
但正是这份无关紧要,让他意识到不对。
蔡流风看向韦炜问道:“你可亲眼看过了,那些人……都是些随从等?”
韦炜说道:“的确都是下仆的打扮。有几个不会武功的,据说王府的人一到他们就立刻跪地求饶,这才保住了性命。”
蔡流风隐隐地觉着蹊跷,不过人已经都给救走了,再计较也无济于事,便只说道:“大理寺办事也太疏忽大意了,责令他们,让尽快把人捉拿归案。”
韦炜领命,又道:“其实也不能全怪大理寺的,当时他们的好手也都给付先生调了去搜寻瑞王殿下了。何况也没想到那女子狡诈到这般地步。”
说到这里,他才看着蔡流风道:“小奇……”
虽然看似一直忙于公事,但韦炜心中却也仍还惦记着这件事。
如果是在无奇他们才进清吏司的时候发生此事,韦炜的反应只怕要跟钱括一样。
但直到如今,他的心中对于无奇他们三个的感觉已然不同。
尤其是经过秋浦之事。
苗可镌虽不在,韦炜心中,却已经把这三个小辈儿的,当成了能代替苗可镌担重前行的人了,就算知道了无奇是女子,这份直觉也并未改变。
蔡流风跟他目光相对,道:“究竟要如何,还要看……”
他转头望向北边,那是皇宫的方向。
那会儿蔡流风还不知道,太子殿下正心有灵犀般在来吏部的路上。
将周琴北把人救走一事说了后,太子赵徵仍是不明白:“这是何意。”
蔡流风道:“如今满城风言风语,这些话自然不是王府的人传出去的,大理寺跟五城兵马司的人虽知道瑞王殿下失踪,却也不知道断龙崖的详情,所以微臣判断,那些不堪的莫名其妙的流言,多半都是周琴北派人散播的,无非是想要趁乱搅浑水,让朝廷自乱阵脚。”
太子屏息:“竟然、这样……那女子,果然是……端王的人?”
“确凿无疑,她其实是想为了端王世子除去瑞王殿下,因为知道瑞王殿下是太子所不可或缺的人,”蔡流风说完这句,又道:“所以殿下,越是在这时候越是不能乱,至少,不能先乱起来,不然正给那些为非作歹、真正的恶人看笑话了。却是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赵徵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只是先前给瑞王的事冲昏了头。
现在听了蔡流风的分析,他心头一动:周琴北是罪魁祸首,但瑞王遭嫉恨,却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呢。
迟疑着看了无奇一眼,赵徵道:“这么说,瑞王未必是真的为了她?那她刚才怎么承认了呢?”
蔡流风苦笑道:“殿下,您是在气头上,而且瑞王殿下下落不明,小奇心里自然也难过自责,所以您一说她就随口应了,其实,当时殿下若是问微臣,微臣只怕也会跟她一样的回答。毕竟这案子是清吏司负责的,却在解决之前,竟把瑞王殿下牵连在内了。”
蔡流风的话术很高明,他在不动声色之间,把一件私情的事情,硬是转成了公务。
而这个解释对于太子而言也是可以接受的。
毕竟太子最不愿意见的,就是瑞王为了个女子而如何轻生自贱。
赵徵思忖了会儿:“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此事连皇上都惊动了,这郝无奇自然不能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