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挤上前笑道:“我们是来拜见陆山长的,烦劳帮我们进去通传一声。”
胖大脑袋黑着脸道:“我们山长今天没空见客,请你改日再来。”
说完,他便要关上院门。
林云连忙伸手拦住,从怀里掏出那封书信,递给对方,“这是两淮巡盐御使林如海大人给你们山长的书信,请你交给陆山长过目,他看后若是还不见,我们立刻就走,你看如何?”
胖大脑袋接过书信,又瞅了一眼林云手里拎着礼盒,嘲讽道:“你是向林大人托了人情,想进我们书院来读书,对吧?”
林云:“托人情是真的,想来读书却是假的。”
“呃,此话何意?”
“我是被逼着来的。”
“骗鬼呢。”
胖大脑袋砰地一声关上院门,也没说要不要帮他们送信。
林云这下傻眼了,他瞅着郭神医问道:“你不说替陆行之诊过病吗?人家怎么都不认识你?”
郭神医叹口气道:“老夫数年未来京城,想不到人情淡薄至此,真是令人唏嘘。”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等着吧,要是陆行之半个时辰后还不相见,咱俩就走。”
“一柱香吧,他想见早就见了,没必要等那么久,”
“也许陆行之会考验你小子是否有毅力呢?”
“你想多了。”
…
此刻,在书院内的一间雅室内,面对面地坐着两人,正在品茶聊天。
右边是一位头发花白的六旬老者,他就是书院的山长陆行之。而坐在左边的人竟然是至德天子。
至德帝之所以在此,是想向陆行之问策,林如海在两淮治理盐课遇到的阻力之大,让他既愤怒,又感觉很无奈。
作为天子,他自然知道盐商背后的势力是谁,这让他既想动手,却又担心动手后会受到反噬。
陆行之看完林如海上奏的那封密折,轻轻摇着头道:“如海还是操之过切了。”
至德帝:“先生也觉得两淮的盐课不宜大动?”
“两淮盐商赚取的私利既是太上皇的钱袋子,也是最后的底线。陛下如果此时动手,无异于打破了您同太上皇之间的默契,接下来受到的反噬,必定会超过陛下的想象。”
至德帝阴沉着脸道:“难道朕就什么都不做?”
陆行之笑道:“那几家盐商暂时不宜动,可江南的官员还是可以动几个。陛下只需以打击私盐不利为借口,调整一部分官员,待到时机成熟,便可以一举铲除那些蛀虫。”
至德帝默默地思索着,这个道理他自然懂,也准备这么做,可他心里就是太憋屈了,身为天子,竟然被几个盐商挟制了,这让他觉得受到了莫大的屈辱。
陆行之自然明白天子的心思,他微笑道:“陛下,治大国当如烹小鲜,急不得的。”
至德帝呵呵笑道:“多谢先生开解,是朕着相了。”
陆行之正要谦虚两句,忽听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至德帝微微皱起眉头,他刚要开口叫戴权,对面的陆行之抢先开口道:“陛下,长禄不是不知轻重的人,想必是他有要事通传。”
至德帝听陆行之这么说,便也没再多说什么。
过不多时,戴权领着名叫长禄的男子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向至德帝禀报道:“陛下,外面有个人说是替林如海大人送信给陆山长,不知是否将他打发走?”
至德帝讶异地瞅了陆行之一眼,随即转向长禄问道:“信在何处?”
长禄连忙将书信呈上,至德帝朝陆行之那边一侧头,示意他将书信交给陆行之。
陆行之也没客气,接过书信便直接拆开,当着天子的面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