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误会了,我不是来做那事情的。
那你来做什么?
我只想和你聊聊天。
你几十岁的年纪了,别和那些大学生一样了。你是不是要跟我说早些从良,到外边去上个正经班啊?是不是还要说你爱我,要等我啊?
巴礼柯窘迫得不行。在女人就要转身一个人走掉时,他的眼泪忽而淌下来。女人没见过这么老的男人鼻子尖挂鼻涕,斜眼看了他几眼,又停住了。
算了,你有什么要说的说吧。
我请你吃饭。
女人没有回话。
我请你吃饭。
女人咬着嘴唇,想了想,看了看巷子四周,说:好吧好吧,就那家驴肉火烧。
20
他们走进窄狭的驴肉火烧店。桌面油腻,老板围着肮脏的围裙,狐疑地看着他们。巴礼柯试图消除这显而易见的误解,可是女子却以她职业的表情,冷漠而嫌弃地看着巴礼柯。老板诡笑着走了。
我知道你是谁。
女子说。然后从包里拿出烟,清晰地打响打火机,专注于第一个烟圈。此前巴礼柯一直是情绪的狮子,现在好像也不用遮掩了,蠕动着嘴唇,准备说话。
你说吧。
女子把烟灰弹在地上,眼睛直视着他。
从那里回到这里一共是1350公里,一共经过25个城市。春节前,公路边菜地没有菜,只有冻土,但是结婚的多。我在每个城市都喝了一顿喜酒。我直接走进宾馆,装作有事。
春节晚会演过。男方以为是女方的客,女方以为是男方的客,塞个空红包就行的。
我不是那样,我是装作进去有事,我不知道哪里可以容身,进了厕所,洗好脸,出来就清醒了,知道哪桌是散客,就坐在那里吃,吃光了。新郎和新娘过来敬酒,我又上厕所去了。我在厕所打饱嗝,眼泪就下来了。
为什么?
因为一个人都不认识。
你说吧。
我吃的时候,就想再不可能有下一顿了,可是我在每个城市都吃上了一顿。开始时比较顺利,后来衣服馊臭了,服务员伸出白手套拦我。我说我有事,他们说有啥事,我说不出来,他们就踢我。但是北方人比南方人好像多点义,那些流浪汉跑到喜宴门口打板子唱歌,把里边人唱出来,往他们的塑料袋里倒剩余的鱼肉。我跟在他们后头,他们说:不是我们一伙的。但是那些妇女还是给我也倒了一份。我得手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