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她跟柳语住在一个房间,她们是家人,人生前段的时间都在一起,但终有一别。
她目送柳语去学校住宿,送她去上大学,最后送她上了那辆别人娶她的车,妹妹住进了新家,也有了新的家人。
她们永远是家人,也一样亲密,但终究不再朝夕相处。
柳词其实挺粘人,她天性里带着多愁善感,偏偏外表很难反应出来,最后只能凝于笔下。
她上楼回了家,贺毓先去洗澡了,卫生间的门开着,她只剩下头没洗,柳词看她别别扭扭的样子,走过去说:“我帮你。”
贺毓哦了一声,“这不是应该的吗?”
柳词也拿了一支小板凳,坐着给贺毓洗,很怕沾到绷带,总是小心翼翼。
贺毓:“你别怕。”
柳词:“医生都让你别沾水了。”
贺毓:“可是脏啊,不洗我难受。”
她穿着夏天的睡衣,裸露在外面的手臂上还有擦伤,脸上也是,在派出所的时候柳词看到都心疼,这个时候看着看着就掉眼泪。
贺毓唉了一声,“怎么还洗出眼泪了。”
柳词拿着蓬蓬头无从下手,最后还是贺毓自己解决了,打湿了一点点,她不以为意,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才感觉自己活了。
柳词站在餐桌前倒了杯蜂蜜柠檬水,贺毓走过去,喝了一口。
“你不问我柳语和我说什么?”
贺毓摇头,“有什么可问的。”
“今天那个小孩挺喜欢你。”
贺毓点头,“你不觉得长得有点像你吗?”
客厅上的挂钟指向一点,万籁俱寂,柳词听着秒针转动的声音,看着贺毓捧着水杯喝水,摇着头说:“不像我,像你。”
只不过外形像初中的我罢了。
贺毓咽下那口蜂蜜柠檬水,啊了一声,“也是。”
她的脸上还有淤青,这场冲突被定性为斗殴,不过先动手的不是贺毓,小杨都很惊讶贺毓能把一个男的打成这样。
贺毓在女性中虽然个头高,骨架也不小,但终究性别为女,男女在力量上悬殊,她还能把人揍到骨裂。
血迹四溅的,还抄啤酒瓶。
厨房头顶的灯跟鸟窝一样的形状,灯光有点细碎,使得她脸上的淤青跟岁碎片的灯光交融,竟然让柳词觉得陌生。
她不是没见过贺毓打架,跟刘远生打那次她在场,刘远生被打到骨头受伤,贺毓自己没好到哪里去。但那个时候谁都没觉得奇怪,因为贺毓从小就这样,情绪外化,敢爱敢恨。
现在大家也都不是小孩了,成年人的的动手动脚,哪怕是正当防卫,贺毓的行为始终给人一种违和感。
“贺毓,你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