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月,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人提起过了,她闯进来仪殿做什么,
云静好掀帘出去,就见无数宫人一拥而上,将哭闹不休的江映月按倒在地上,庭中乱作一团,
江映月一见了她,竟“嘣”地一声,以额触地,重重叩在地上,涕泪纵横道,“娘娘,你饶了奴婢吧,奴婢知错了!往日是奴婢存了非分之想,如今已知悔改,从今往后,你叫奴婢做什么,奴婢便做什么,奴婢愿侍候你一辈子,只求你别再让奴婢回冷宫去,那里全是疯子,他们每天都打奴婢,奴婢真的受不住了……娘娘开恩,帮奴婢去求求皇上,皇上宠爱娘娘,只要娘娘一句话,皇上便会原谅奴婢!”
云静好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心下略有一丝恻然,但终究是捺下了不忍之心,不愿去理她,只沉了脸冷冷道,“我不会帮你,你当初害人的时候,便该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
无论是她的贪婪造成了这一切,还是其他,云静好都不能原谅,更何况,像江映月这样的人,一旦得了机会,便会再次兴风作浪,根本不值得同情!
云静好径直拂袖离去,交待宫人将她送回冷宫,若再吵闹生事,便交由训诫司惩处!
江映月见所求不得,眼中光芒一亮,竟猛然冲上前,抓住云静好的裙摆,死缠着不放,力气居然异乎寻常的大,左右宫人连忙将她拽回,她却突然发了疯似的用力挥动衣袖,高声尖笑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娘娘,听说你又有了身孕,只可惜,没福的,就是一个没福的!”
她衣袖挥动间,竟有白色的粉末随风而起,如香雾轻卷,绵绵不绝,宫人闻到异香的味道,随即警觉过来,欲要惊叫,却一个个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是迷烟!
云静好屏住呼吸,却仍是咳嗽起来,双腿一软跪坐在地,眼看着江映月一步步逼近,她不禁咬了咬牙,眼前的一切却开始逐渐模糊灰暗……
却在这时,殿外传来了宣驾之声!
是君少秦到了!
江映月不再迟疑,取出藏在身上的短刀,手起刀落,只听得“哧”的一声,便刺入了云静好的胸口!
下一瞬,君少秦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见到的,却是让他一生都噩梦难回的场景!
云静好躺在地上,血流汪洋一地,江映月扔了短刀,发髻散乱,状若疯妇,看着他,又是癫狂,又是欢喜,“皇上,她死了,她终于死了!她算什么,她凭什么来跟我争?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我宁可山穷水尽,宁可让你恨我一生,也不会把你让给任何女人!”
君少秦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连忙上前,双手将云静好抱起,一探脉息,虽然有些弱,却仍是清晰-----------还有救!!
他顿时喜出望外,正要将人抱进殿里,下一刻,却是江映月死死抱住了他的脚,伏在他袍服下摆上痛哭流涕,“不要离开我,我已经知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不要离开我----------不要!”
君少秦望着她,无穷的怒意宛如破江之堤沸腾翻涌,恨不能将她碎尸万段!
“来人!”他眼中闪过一丝雪亮的凶光,额上青筋暴起,“将这疯妇拖出去,扔进‘虿盆’!”
他一声令下,便有侍卫应声而入,江映月似乎吓得呆了,直勾勾地盯着他,木然任由侍卫拖走,及到殿门口,她才醒了过来,猛然一挣,死死扒住门槛,嘶声喊道,“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亲口答应了太后,说会对我好,你不能这样对我……”
侍卫见她闹个没完,死扒着门槛不松手,索性一刀斩下,只见一道刀光之后,骨头断裂之声脆如碎瓷,一蓬猩红喷溅如雾!
江映月的惨叫凄厉不似人声----------侍卫竟一刀斩断了她的双手!
而寝殿里,当值的两位太医被匆匆唤来,因情况紧急,也顾不了许多了,两人连忙用剪刀将云静好的衣裳剪开露出伤口来,顿时黑血涌出,浸透被褥!
显然,那短刀上涂了毒!
两位太医面面相觑,吓得魂飞魄散,忙取了金针,以火焰镣铐,沸水烫过,在相关穴道施针止血!
两人急救了半天,云静好却仍是呻|吟不醒,且突然开始呼吸急促,面色越发变灰,浑身不断轻颤。
终于,其中一位太医向君少秦回道,“皇上,那江氏在短刀上涂了一层毒物,且毒性剧烈,娘娘怕是不好了!”
君少秦不禁心急如焚,忙命人接了朱颜进宫,喂云静好服下了剑宗的密药。
那密药下喉半刻之后,云静好的呼吸终于平缓了些,却仍是醒不过来。
“她身子原本就弱,又怀着身孕,本是气血两虚之际,如今又中了江映月涂毒的短刀,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这密药也只能保住她四十八个时辰……”朱颜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
君少秦心中痛不可当,不知怎的,眼角有些发烫,似有什么东西正欲喷涌而出。
他用力将云静好抱紧,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血肉之中,怀中之人却越来越冷,好似他抱着的是一块冰石……
风从窗棂的缝隙中吹入,一阵清寒,世上所有的一起都失去了颜色。
朱颜含泪屏退了宫人,将最后的时间留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