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允之泪已经落下,这泪水却不是因为畏惧而流下,是为他的身世他的不忿,特别是在他被李明达询问之后,更受刺激。这位公主所拥有的尊贵荣耀,本该都属于他,该是他的。
付允之微微扬起下巴,有傲气之状,目光平视李明达,选择大大方方承认,&ldo;没错,我便是李承道之子,李允之。这个名字,是父亲亲自取与我,我却在出生之后,一直不得机会堂堂正正用它。今天事情败露了,该是悲哀,可笑的是,此刻我竟然十分欣慰自己竟能亲口对外讲一次,真正属于我的名字。&rdo;
&ldo;倒巧了,那些被你杀的人,看到你终于肯坦白认罪,在九泉之下也会颇感欣慰。&rdo;李明达讥讽道。
付允之瞪李明达,眼中透着凶狠,&ldo;嘲笑我?呵,你可知道你而今所用的一切都本该属于我。真论关系,我才是真正的嫡派,都是因为你父亲干下那些‐‐&rdo;
啪地一下,付允之被田邯缮扇了一巴掌。
&ldo;放肆,再乱吠撕烂你的嘴。&rdo;
付允之身体失衡,栽倒在地。他本来屁股就被打烂了,还在流血,这重重一摔叫他吃痛不已,连连大叫数声。
房遗直当下决定开堂审问,命人将付允之扶起,准备堂审事宜。
房遗直吩咐罢了,再回首,却不见李明达的身影。被告知公主已经出去了,房遗直便追李明达而去。
出了院,他左顾右盼却不见人。房遗直便吩咐落歌。
落歌立刻纵身翻到院墙上,然后三两下爬上了紧挨着院墙的梧桐树。快速四下搜寻之后,落歌手指向北边。
房遗直随即朝北快步而去。
房遗直到时,见李明达娇俏的身影蹲在在一颗大树下,手里拿着枯树枝在地上乱画什么。
田邯缮则在一边矗立候命,他转眸见房遗直来了,安静地动动嘴角示意房遗直,可以和他家公主说话。其实他也真不知道公主那里不正常,不过房大郎的话,他家公主肯定会听。
房遗直目光便再落在了李明达身上。刚刚突然离开,该不会是因为付允之的话……公主赋性机敏,心地纯善,倒是难得。
房遗直正欲开口规劝她,就见李明达忽然起身。
明达回头目光了然地看着房遗直,一点不惊讶。
房遗直怔了下,方想起来,她耳朵敏锐,该是早就知道自己已经在此了。
&ldo;我仔细回想了下,这信纸上的字该不是李承道所书。&rdo;李明达一脸认真道。
&ldo;什么?&rdo;房遗直有些意外地看李明达,未曾想到她刚刚躲在树下,竟是在琢磨笔迹一事。
&ldo;祖父去世之后,其所居之寝殿有四五年不曾动过。后来我七岁时,圣人命人收拾了他的住处,在其平常坐卧的寝房之内,发现了息王曾经亲手所书的孝经。我在一旁刚好看过几眼,至今犹记那信末尾之处,多了几行隽秀的字,乃李承道借机写给祖父的祝福之语。我犹记他的字有个特别之处,便是每字逢最后一笔之处,必会上扬而后有个小小的回勾收尾。不是很显眼,但细致一看就能分辨出来。&rdo;李明达随即用枯枝在地上画了一下,演示给房遗直看,&ldo;便是如此,也是因此写法特别,我至今都有印象。&rdo;
李明达说罢,就把刚刚从付允之手里拿到的字,递给了房遗直。
房遗直扫一眼,每个字落笔都中规中矩,并无李明达所言的特别之处。
&ldo;便是说这所谓李承道的赐名信,是假的?&rdo;
&ldo;极有可能,但时隔久远,我也不敢保证自己的记性不会出错。&rdo;李明达谨慎道。
&ldo;这倒无碍,细查一下总有线索。&rdo;房遗直挥手招来落歌,令其即刻去把付允之的母亲宫氏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