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一些看起来很像巫术的治疗方式——只要不害人,不会使伤员病情加重——稚唯可以当做看不见,或者把它们当成安慰剂与心理治疗法去看待……
“不,生喝鸡血就算了!就算是士卒自己要求也不行!”
坚定否决掉某个军医的提议,自打脸的稚唯无奈抚额,决定还是给他们的“主观能动性”设置一下限制条件。
同营帐里,夏无且正一手捧着杯盏,一手翻动竹简,飞快检阅着伤兵营的医诊记录,闻言头也不抬,呵斥出声:“有功夫折腾鸡血,那今夜就由你留在营中,照看甲号帐中的那几位伤兵!”
被训斥的军医立马苦了脸。
稚唯送去一个同情的目光。
甲号帐篷中住的都是重伤员,夏无且的意思就是让这军医上完白班继续值夜班并监护重症患者。
这种工作强度放在现代绝对是“不人道”,但如今军医却半句推辞不敢说出口。
稚唯站在对方的角度上表示能理解。
出身宫廷的夏太医对待同姓且医学天分极高的她颇为和善,对疡医们可是毫不客气,来安丰军营后嘴边骂的最多的就是“这么简单的操作你还出错”和“你笨死算了”。
稚唯习惯称军中疡医们为军医,然而论社会地位他们只是医工、医匠,他们不知道夏无且是什么身份,但只看夏无且身穿官服,还不吝于指教,就已经足够让他们又怕又敬。
稚唯微微叹气,提起铜壶给略显暴躁的长者医家续上一杯柘汁,缓声道:“那几个重伤员的情况……不太好,夜间只留麦军医怕是不能照应,我记得今日轮到苗军医整理医诊记录,他不忙,不如就让他们二人一起夜间留值?”
夏无且听后皱眉,点头道:“阿唯想得周道。”
名为麦的军医感激地看了眼稚唯,在对方的手势示意下,和其他军医一同无声退出帐篷,转身去找他的同乡小伙伴苗。
他要亲自去跟苗解释,夏家小女医是为了帮他,这人情该是他欠苗的,可不能让苗觉得女医故意让他多干活。
稚唯开口时就知道可能会得罪人,不过她目前也算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倒是不用在意这些小事情。
她更在意旁边这位太医丞的状态。
眼见着长者眉头紧锁,甜甘蔗汁都抚不平他的烦躁,特意清走帐篷内其他人的稚唯放低声音,轻声道:“甲号帐内的重伤员是前日送来的,可是秦楚交战的哪处战场……”
陷入胶着?秦失其利?
这后半句稚唯没有说出口。
身在军营,哪怕眼睛范围内无旁人,她也不会把敏感话题挂在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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