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西汉到东汉,四百多年,有穷兵黩武出塞征讨,也有和亲求安,因此,卢植认为白楚峰雪中送炭帮助左贤王,以此交厚匈奴也是一条可行的路。
“其实学生心中所想的确是为了汉土之民,想长安被李傕等人所占,天子更深陷其中,长安必然不会是一个可以继续平静的地方,来日风起云涌自免不了腥风血雨,无论是有人刻意而为,还是番邦自己趁乱兵入长安,长安的老百姓也少不了惨遭横祸,若呼厨泉的栾提氏依旧能主事南匈奴,便要他答应我绝不能兵扰长安,至少那个时候不能。”白楚峰坦白说出心中所想,当然他也在想着那个闻名已久的人,却不能对卢植说出来。
“楚峰,你就相信那个呼厨泉能答应你?”
“昭君出塞也能使汉与匈奴数十年相安无事,匈奴人虽凶残,那是生存的法则,但不是不讲道义,我跟呼厨泉相处过来,他不是那种小人,所以我相信他会答应我,至少这是个机会。”
“我不知道楚峰你怎么会如此肯定长安必有如你所说的动乱,但你的确有一些独到的见解。这点跟玉儿的父亲也十分相像。”
白楚峰每逢听到卢植拿自己跟杨鼎比较,总是感觉尴尬无比。
因为卢植心系汉室,心系天子,对白楚峰关于长安的忧心也觉得理所当然,却不知道白楚峰心中的某个人才是主导因素,并非全是为民,否则天下万民皆苦,何以独念长安,白楚峰怎么不去拯救一下其他人。
只听卢植又继续说:“当年我也劝过杨兄勿行此冒险之事,但他依旧坚持到底,而现在想来,若不是他那份坚持,除掉了檀石槐,也不知道汉室还能否复存。不过后事之说皆为人语,谁能明白当事人的心意。”
“那是但求无悔。”
“好一个但求无悔,即使天下没有人知道,没有人会感谢你,你依旧无悔?”
“老师会觉得杨鼎有悔吗?”
“哈哈……楚峰,碧玉剑的确应该交给你,你本应属于天下的。”
“老师见笑,只是尽力一试罢了,我还是喜欢这个安静的地方。”白楚峰凝视着窗外的情景说道。
“长安,忽然让我想起了昔日好友蔡侍中,杨太尉,当年灵帝在位,我们三人一起校对五经,补续《汉纪》,只是黄巾之乱,我被调往广宗拒敌,后又因董卓乱政我避祸隐居上谷,一个月前传来伯喈被害的消息,我实在痛心,不知道文先如今怎样?”
“吉人自有天相,老师请安心。”白楚峰安慰道。
“文先德载四方,知进退,其有一子杨修,更自小聪明,杨氏大族,我也不太担心……只是伯喈身故,其独女昭姬却是无所依靠,让人怜惜不已。”
“不如派人去长安接蔡小姐来这里吧?”白楚峰听得卢植与蔡氏甚深,忽然突发奇想,心中还兴奋不已。
“楚峰怎么突然如此激昂?”卢植看着白楚峰就感到神色有异。
“没有,只是突然觉得自己的事情很伟大,还能为老师分忧,干脆让老师安心个彻底好了。”白楚峰的底牌差点被揭露,内心难免有些虚。
“玉儿难道就是喜欢你这古灵精怪吗?若有奇缘,当可如此,不过凡事也不可强求,司隶离幽州遥远,天下到处纷乱,处处险境。再说,我怕我等不到哪天!”
“老师……”卢植对自己时日的悲观,白楚峰心里难受。
“即使等到昭姬侄女,也只能拜托楚峰照顾,楚峰,现在是否开心不已?”卢植话锋一转,似乎在故意嘲弄白楚峰。
“子干老师,我白楚峰就算想女人也不会想到这个地步,那位蔡小姐我连见都没有见过,你能保证我那个时候一定很开心吗?”白楚峰反驳过来,不过那的确是实话。
“说回来,我印象中的昭姬还是小时候的样子,也不知道如今何等模样。”一声感叹,卢植也投入在思忆之中,
“原来老师也没有信心。”白楚峰笑说。
“呵呵……你这孩子,有些地方倒跟马融老师非常相似……来吧!让我看看你近来可否疏于练剑。”
白楚峰闻言,自然会心一笑,立刻紧跟卢植身后,并离开了邑落,找了一块清静的地方。剑在卢植手中舞动,白楚峰在一旁凝神而看,此情此景师徒二人温馨异常,却又带有点点凄戚。
碧玉的剑风似乎是对卢植不舍的离别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