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听到了一些对话的小和尚走进来,神色复杂道,方丈,他的心上人,竟是个男子。
方丈笑,是啊。
小和尚问,弟子不懂啊,他自己,不也是男子?这……
方丈转过身,袈裟拂过地面:那又如何呢?这世上的人啊,在红尘之外还是俗世之中,恋上一个男子还是一个女子抑或者是独身一人,皆是他自己的自由啊。那两个人为彼此付出和承受了那样多,又只有与彼此共度一生才可深深微笑,那又有何罪过?
小和尚似懂非懂地望着方丈,方丈只推开木门迈出去,抬头看着明亮的天空,弯了眉眼:更何况,老衲,出家之人,让那本应在红尘之中的人回到红尘中去,也是一桩善事。
作者有话要说: 作为一个没有腐女癌的腐女,我持有方丈的观念[正经脸]
明天大结局啊哈哈哈!
第12章拾贰
在那个冰雪消融的正月里,在那个清静古朴的江南小镇寺庙里,他们两个人,各自走过了一番不同风景却相同疼痛的孤独之路以后,再度相逢。
那一日,天空很蓝,微风作伴。
戏子曾走过海角天涯,却从未体会过脚下这段路。路的那端,是他想了多少年的人。不敢奢求的遥不可及的距离,好像在这一刻,变得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他好像看到第一年,那个人为了他,驱走满座官员,一意孤行。
他好像看到第二年,那个人亲手推开他,哀哀独去,肠断白蘋满眼不舍。
他好像看到第九年,那个人因为他,泪浸桂酒,四海奔寻。
脚下步伐不受控制地加快,戏子奔跑起来,在这空旷的寺院,在这灼热的心田。
走过死生契阔,可否与子成说?
戏子在将军身后停下,盯着将军静立落寞的背影,喘息着,眼眸酸涩。从未这样仔细看他,却倏然发觉,这个人已不再年少张扬,已不再傲然狂气。岁月给他刻上了沧海桑田的印记,他无可奈何地灰白了鬓角。可他从未放弃过寻找戏子,纵然参商渐寒,纵然只影阑珊。
戏子弯着腰撑着膝,大口大口呼吸着,睫毛轻颤,开口质问,当年不是说要与我一同白首吗?我都已答应了,你去哪了?这么多年,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算什么?
将军身躯僵了僵,愣在原处。近乡情怯。
戏子看着他,怒斥,凭什么瞒着我,凭什么一切苦都要自己来受?我允许你这么做了吗?你知不知,即便随你死,也比一个人待在这里好?你知不知,我一个人苦苦想你,边想边骂自己贱,有多痛苦?
将军转过身来,眉宇深深揪紧眼中的心疼分分明明看向戏子,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戏子红了眼眶,道,为什么什么事都要一个人扛?
你这个――懦夫!
这一吼仿佛用尽了他毕生的力气,戏子再也无法伪装,扑到将军怀里,紧紧抱住他,呜呜咽咽地哭出来,将军收紧了手臂,默默搂着戏子,任戏子哭泣淋漓。将军细细地注视着怀中的瘦弱男子,失而复得的狂喜几乎要夺胸而出。
将军沙哑地开口,你可知我有多想你?
将军捧起戏子脸庞,猛地稳住,一生一世的相思似乎都已尽数刻画在这吻中。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席卷,戏子轻轻闭上了眼,滚烫的泪珠一颗一颗,灼热心扉。
何般思念?不过渗透骨髓,如荒芜了溥天繁华罢了。
一吻之后,戏子看着将军,哭着笑着,问,这一次,不会再骗我了吧。
将军抱住戏子,在戏子耳畔,温柔地说,这一次,便是一世。
喂,你不是西北草原来的吗,我们一起回草原,好不好。
好,我这余生都是你的,任你挥霍。
那一日,漫天杏花盛开,纷扬如雪,映透了整个江南的天空。
回首这些岁月,竟坎坷如许。爱恨嗔痴,悲喜哀乐,九载流年,一片片尽是他们的刻骨深情。
好在,霖铃尽处,眉眼如初,相思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