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眯眯的抬起头,眼睛弯成了月牙、眼角那里已经开始有了第一丝的细纹,然而她笑得依旧是那样飞扬而得意:
&ldo;是啊!‐‐三年前,我跟你说&lso;再见&rso;的时候,我就在心里对自己说:总有那么一天,我们一定会再见面!&rdo;
完稿于二零零二年十一月二十七日凌晨二时
雪满天山
第一篇
引子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哪复计东西?
第一节
正月初十,将军府。
窗外的梅花开了,开在漫天的飞雪中,一树树如冰雕玉琢。
&ldo;你已经在这儿站了三个时辰了,&rdo;一个声音缓缓响起,&ldo;你在想什么?&rdo;
窗前站着一个年青人,他披着貂裘,执着金杯,静静地站在镂花的窗前,静静地看着窗外雪中的梅花。雪光从窗外反射进房中,透过窗搁映在他的脸上,苍白得隐隐透出淡淡的蓝色。
&ldo;你还在想着她么?&rdo;那个声音又问,苍老的语音中微微发抖。
&ldo;冰梅已经死了。&rdo;过了许久,那个年轻人才淡淡道,声音冷静,&ldo;我很明白,她永远不会回来了。&rdo;
他蓦地回身,目光闪亮如星,语音里也有一丝无法抑止的颤抖:&ldo;可我……我不知怎地,一见梅花就、就……&rdo;
房中还坐着一个白发似雪的老人。老人坐在软椅中,膝上铺了一张波斯毛毯,上面放着一只紫铜的火炉,他正把一双枯叶般的手放在炉上取暖。他已是风烛残年,可一张脸上却有着无尽的睿智与宁静,仿佛一位远离红尘的智者。
&ldo;宁儿,再这样下去,我真要为你担心了。&rdo;老人叹息着说,&ldo;你变得消沉了。&rdo;
年轻人猛然一震,手中的酒也溅出了一点。
又过了许久,他突地抬头,把金杯中的酒一饮而尽。&ldo;师傅,您不必担心,我不会这样软弱!&rdo;他苍白的脸上隐隐泛出了红晕,是酒力的催化作用。他的声音,亦回复了往日的镇定和威势:&ldo;父亲已派我接替回朝的于都护,去玉门关任驻边大将。我三天后起程。&rdo;
他叹息了一声:&ldo;告别江南,去了塞外,也许会忘了冰梅,忘了这段往事。&rdo;
老人颔首:&ldo;好男儿当为国出力。你身为大将军之子,文武双全,更应成为国之柱石,撑住一方天际,不让狄夷扰乱中原。&rdo;
‐‐这个年轻人就是丁宁,朝廷一等威灵侯、镇国将军丁毅之子。丁大将军权倾朝野,声望极高,连当今天子都亲口称其为&ldo;兄弟&rdo;,国家军务之事尽付于丁将军。
丁宁是他的独生子。虎父无犬子,将门无懦夫。丁宁注定了要投身从戎,在边疆的金戈铁马之中,终其一生。
骏马秋风塞北,杏花烟雨江南。丁宁已离开了开封,进入了酒泉郡。
中原已经在身后了。离开中原越远,他心中越平静。这一年来一直困扰他的阴影,在越来越粗砺的风中淡去。关于江南,关于冰梅……一切,仿佛都成了昨夜的消魂一梦。
他牵着马,在熙熙攘攘的街上慢慢地走。满耳是异域的吆喝声和叫卖声,胡人在地上摊放着许许多多银制的小刀小剑,以及各种远自波斯和大食的珠宝,沿街叫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