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的箭如穿云之势破风而来,这一箭来得既突然又狠绝,待许南风回过神来转身欲挡的时候,那箭已经扎入了他的胸膛。即便相隔如此之远,云裳也似乎能看得到许南风脸上一晃而过的震惊和愤怒。
难道是自己料错了?
“将军!”
君疏月看到许南风被暗箭所伤,顿时也阵脚大乱,周围的人趁势一拥而上。血肉撕裂的声响让云裳握着弓的手蓦然一颤,这时山南从身后紧紧抱住了她,大笑道:“不愧是我浅仓山南的女人,这一箭射得好!”
山南原本将他们带回东离岛也只是为了奴役他们,所以现在死了也并没有什么可惜,况且还证明了云裳对自己的忠心,想到这他不禁心情大好,拉着云裳的手便返回屋中准备继续饮酒。
这时守备匆匆赶来,跪在他们面前:“将军,那两人已经气绝。”
“死了?”
云裳微微一怔,不待她开口,只听山南厉声道:“既然死了便拖出喂狗便是。”
不知为何,方才云裳心里还一直惴惴不安,但此刻听说了他们的死讯反而突然之间平静了下来。
她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山田,故意笑道:“不要因为这些小事坏了将军的兴致,把他们的尸体拖远一些,免得晦气。”
她这么一说,山田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难道真的是自己想错了,她和那个中原人之间当真没有私情?
而此刻云裳算是彻底冷静下来。许南风是何许人也,难道会死在这几个喽啰手中?况且自己那一箭虽然出其不意,但也不可能一箭就取了他性命,还有他身边的那个人,山田说过他的武功深不可测,更不可能让许南风被暗箭所伤。
所以说他们是故意在这里现身,好借着假死之名来脱身?
云裳想起今日悄悄跟踪在自己身后的山田,以许南风的聪明或许已经猜到山南对自己起了疑心,所以才在离开前叮嘱自己无论发生什么事最重要是保护好自己。
主人,这一切都是你布下的局吗?
山南下令将许南风和君疏月就近掩埋在海岸附近,可那些守卫方才离开,便有一双手从那薄薄的泥土中伸了出来。倘若夜间被人看到这情形,只怕真的要吓得魂不附体了。
“咳咳……”
那些守卫大抵以为他们两人是死绝了,所以那坑倒也没有挖的很深,许南风在土里挣扎了两下便翻了上来。
许南风脱困之后,马上便伸手刨开旁边的土坑,一把将君疏月从坑里抱了出来,又小心放在一旁的岩石上。
这闭气的法子是许南风从前在一本不知出自何门何派的古书上看到过的,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既然看了便就记了下来,没想到这次在这异地他乡竟派上了用场。
“等他们开始换防的时候,我们就可以行动了。”
君疏月一边拍去身上的尘土一边慢慢站起身来,此刻行宫中的酒宴还在继续,海岸上的巡防也松散了一些,许南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衣物递给君疏月:“将这衣服换上,我们先混上船。”
许南风和君疏月被山南关在船上这些天可没闲着,只要云裳稍一有空便会亲自教他们一些简单的当地语言,虽远不能说精通,但是日常的对话起码能听懂个五六分。这样他们换上衣服混在夜色里也不会有人察觉到异样。
那载着铁矿的货船就停泊在海岸边,岸上的劳工夜以继日地劳作着,似乎连一刻休息的时间也没有。许南风和君疏月混在守卫的队伍里时还看到了司徒敬的人正被驱使着与劳工们一起从船上卸货。
“可有看到贺凡么?”
许南风的目光朝着四周打量了一圈,果然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以他的武功,上了陆这些人都拿不住他。”
“话虽如此,可是这孤岛之上又能往哪里逃。”
两人兀自压低声音说话之际,前面的人已经引着他们走上了一艘货船的甲板。这艘船才刚刚卸完货,只在岸边停泊一炷香的时间便会再次前往矿山。
茫茫夜色沉沉地压着海面,今夜无星无月,向远看去只有海天尽头处能看到一丝灯火在风中闪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