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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1页）

&ldo;西姆，你曾经受到过严刑拷打吧?&rdo;

严刑拷打!

半瘸的左腿，割掉的耳朵。这一切确实很像是拷问中留下的痕迹。在索伦，这种严刑逼供的戏码也常常上演，一直到我祖父那一代才渐渐少了。在某些必要的时候，父亲也会默许这样的事。水车吱嘎作响，那花样百出的道具都是为了折磨人而发明的……我从没见过拷问的场景，每次都是转过身去，一直回避到今天。不成想今天在这里却让我碰个正着。

作为一名佣兵，西姆身上的伤更合理的解释应该是他在战场上留下的印记。然而西姆闻言就像被魔鬼攥紧了心脏一样浑身发抖，这恰恰证明了法尔克说中了。西姆极不自然地转头看向我们，脸上混杂着恐惧和穷途末路的野兽般的狰狞。

&ldo;你问这个做什么?&rdo;

&ldo;如果你有敌人，我不会做任何对你敌人有利的事。&rdo;

在巴托旅馆二楼昏暗又难闻的房间里，面对着衣衫褴褛的西姆，法尔克将手叠放在胸前，像对待贵人一样行礼说道：

&ldo;我用骑士的名誉发誓，我只是想完成自己的使命，所以必须尽量了解佣兵们的情况。&rdo;

此时若是有半句错话，西姆极有可能已经对我们动手了。不过现在他绷紧的身躯已经缓和了下来，但他的眼中还留有一丝戒备和怀疑。

&ldo;劳伦大人已经认可了我的能力，说我可以作为佣兵跟大哥并肩作战。&rdo;

&ldo;那是自然，我们也绝不会反对这个决断。阿米娜小姐也可以保证。&rdo;

我不能同意付钱给一个没有能力作战的人做佣兵。这根本是一种欺骗，在神的面前这样做简直不可饶恕。可是通过对西姆的观察，我意识到：如果伊特尔对西姆有某种依赖，那么也可以认为他们是在连同作战，接受他们之间的这种关系也算得上公允。于是我点头答道：

&ldo;是，我保证。&rdo;

西姆听闻此言放心地深深舒了一口气。

&ldo;万分感谢。那么我愿意回答您的问题。&rdo;

他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左腿，说道：

&ldo;我确实曾遭到过严刑逼供。但是不便透露是在什么地方。当时有人诬陷我和大哥偷猎了一只鹿，英国一处庄园的领主把我们抓了起来。不过就是一头鹿，就算真是我们偷偷猎杀，按当地习俗，也只要鞭笞就可以了。可不巧那位领主对威尔士人深恶痛疾，又热衷于血腥的场面。&rdo;

他语气淡然，全然听不出任何的憎恨。

&ldo;若只有我一人被捕，恐怕早已一命归西。但我大哥非常勇猛。趁着捆住我们的绳子松了，我们就把领主打翻在地，逃了出来……这条腿就是在那时被打折的，从那以后就一直这样扭曲着。&rdo;

西姆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脚边，继续讲述着：

&ldo;作为一个牧羊人，我还算有点本事，大哥原本也是个出色的手艺人。可现在我们都不可能重操旧业，也再回不了家了。&rdo;

法尔克曾对我说任何人都会说谎。就算在圣物前起誓，也不能确定他一定不会说谎。可不管怎样我都相信西姆说的是实话。

&ldo;西姆，如果可以，请你告诉我那个领主姓甚名谁。你们将为埃尔文家族浴血奋战，而我们埃尔文家族也许能帮到你。&rdo;

可他只是笑了笑。

&ldo;阿米娜小姐，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已经痛下决心，要亲自报仇。&rdo;

&ldo;那个合住屋里的男人是来朝圣的。他说自己是一名神职人员。&rdo;

走出巴托旅馆后，法尔克对我说道：

&ldo;我用拉丁语跟他搭上了话，他跟我说昨天晚上店里客人很少，合住的大房间里只有他和伊特尔兄弟。他还抱怨说那两兄弟中不知哪一个，半夜里出出进进好几次，吵得他无法休息。&rdo;

&ldo;深夜时分离开了旅馆?&rdo;

&ldo;离开了房间。随后我又问他记不记得那人离开了多久，这两兄弟中有没有哪一个人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房，可他说自己记不得了。&rdo;

我开始思索。如果旅馆大门锁得紧紧的，那么伊特尔想出去也是很难做到，不过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因为这间旅馆没有厕所，想如厕就必须走出旅馆。

法尔克喃喃自语道：

&ldo;……看样子应是所有的佣兵都被召集了过去。这样就算去赛蒙的旅馆找哈尔&iddot;恩玛也是扑个空。&rdo;

抬起头一看，太阳已经走到正南。杀父之仇要报，可我身上还肩负着其他义务。

&ldo;法尔克，很抱歉我必须要回去了。今天晚上是家父的前夜式，我必须参加，开始前我还要做些准备。&rdo;

父亲明天即将入土为安。今天晚上我们将在修道院里彻夜吟诵诗经，祈祷亡灵得安。

法尔克点了点头。

&ldo;我明白。尼古拉估计应该已经到了。&rdo;

法尔克似乎早已料到我要回去，所以他才会差尼古拉跟汉斯&iddot;门德尔问过话以后直接去小索伦岛。

我们穿过挑夫大街，来到渔夫市场广场，突然听到一阵刺耳的响声，是小号。广场正中央设有一处高台，台上一个身着黑斗篷的人正吹着小号。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纷纷停下脚步，附近商铺里的人也都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