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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ldo;哎你干啥呀，俺不要！&rdo;许锥儿嚷起来，抻着手和他推拒，三爷借着拉扯有点搂抱他的意思，拽着他的细腰，攥着他的小手：&ldo;大嫂，你拿着！&rdo;他怕他不要，编了个可笑透顶的谎话，&ldo;一对儿才一个银元！&rdo;

&ldo;啊？&rdo;许锥儿吓坏了，&ldo;一个银元？就这俩石头环儿？&rdo;

他更不肯要了，三爷出了一脑门子汗，发了新芽的月季架、舔化了头的孙悟空、他未经人事的小嫂子，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悸动不已，抖着手，有种不可说的冲动：&ldo;嫂子你听我说……嫂子！&rdo;

许锥儿一把甩开他的手，只戴了一只绿镯子跑回屋，砰地把门关上了。

隔着门，他战战兢兢地往外听，他那血气方刚的小叔子，不死心地在门口绕了又绕，才悻悻走了。

他松一口气，赶紧去扒手上的镯子，刚才挣得那么厉害，糖猴儿也没掉，热化了的红糖顺着手心淌到腕子上，滑溜溜地扒不下来。

&ldo;丫儿。&rdo;床上大爷叫他。

&ldo;哎！&rdo;他应一声，忙拧着胳膊使劲儿，越急越脱不掉，大爷等了等，又叫，&ldo;丫儿，你来。&rdo;

许锥儿的脸涨得通红，像做了什么怕人知道的羞事，一只手捏着糖猴儿，一只手背在身后，磨磨蹭蹭地往床边去。

&ldo;外头，&rdo;大爷枕在雕花床架繁复的暗影里，仍有几分病恹恹的样子，&ldo;是德笙？&rdo;

&ldo;啊，&rdo;许锥儿心慌得抬不起头，&ldo;他那啥……来看你，跟俺说了几句话……&rdo;

床上静了静，有被子翻动的声音，是大爷朝他伸出手：&ldo;上来？&rdo;

许锥儿想上，那手他也想握，可不敢，怕他嫌弃自己满手的糖渍：&ldo;老三……&rdo;他怯怯地举起化没了形的孙悟空，小声说，&ldo;给俺买了个糖猴儿……&rdo;

大爷没出声。

&ldo;俺没忍住，就吃了，&rdo;许锥儿说着，有点认错的意思，乖乖地，把背后那只手也伸出来，&ldo;俺说了俺不要，他非给俺戴，俺……&rdo;

&ldo;甜吗？&rdo;大爷轻声问，仿佛不想他往下说，&ldo;糖猴儿，甜吗？&rdo;

许锥儿抬起脸，惊讶地眨巴着眼睛：&ldo;咋，你也没吃过？&rdo;他浑身松下来，一下有了精神，&ldo;等俺洗个手去！&rdo;

糖猴儿被头朝下搁在小茶杯里，暗红的糖浆微微化开，粘着洁白的瓷壁，像所有那些隐秘的情事，脏，却叫人忍不住想尝。大爷麻木地躺着，听着淅沥的水声，和玉镯子频频磕打脸盆的声音，每一下，都敲在他心坎上。

许锥儿架着腋窝把他拽起来，没搀他下床，而是和他肩抵着肩，小孩子似地并头靠着墙坐，正午的日光打在紧闭的门窗上，投下一地好看的剪影，光线昏暗的床围子里，许锥儿把他咂过舔过的糖人举到他男人嘴边，一点不知羞地，让他吃。

大爷死盯着他，他油润的嘴巴，攥了攥拳头，慢慢探出头，把那截粘着他媳妇口水的劣糖含进嘴里。

只是夫妻俩吃糖，大爷却躁动得不知怎么好，停在那儿，一动没好动，许锥儿看他笨，一边怪他&ldo;不会吃糖，&rdo;一边抖着手里的竹签子，帮他嘬那滋味儿‐‐他没看见，魏家老大胡思乱想的，臊红了一张俊脸。

&ldo;甜不？&rdo;许锥儿蹬着小脚丫，亲昵地踩着大爷的脚，大爷慢慢吐出糖人，哑着嗓子说：&ldo;甜……&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