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根羽箭从背后将自己射穿之后,严现眼中流露出一丝难以置信之色,便从马上栽了下去,就此一命呜呼。
随严现一同离去者见状,纷纷拔刀转身,警惕地盯着楚云飞。
有人冲着楚云飞高声喊道:“将军,您这又是什么意思?”
楚云飞是对严现起了杀心,可这支箭却非他所射,亦非他下命所射,不过这根羽箭的确是从他这边所出,他皱了皱眉,知道此事定是那盛录浩留的后手,以防他诈降,到时候他盛录浩腹背受敌,只怕又是一场恶战。
他其实心中的确是存了意思诈降的心思,只不过他这点心思却被严现给搅了局。
这才是他对严现起了杀心的真正原因。
不过究竟是真的降还是诈降,他原本是打算见机行事的,可如今,摆在他眼前的,也只有一条路可走了。面对对面之人的质疑,他冷笑一声说道:“忘了告诉你们一声,他严现虽追随我多年,却非我楚云飞的人,至于他是谁安插在我身边的,本将军也无需告诉尔等,此乃旧怨,而非新仇,尔等既然选择离去,本将军说过话自是算数,绝不为难于尔等,不过我有言在先,既然尔等决定离去,就不再是我云上城之人,别的城池本将军自是管不上,可若尔等再出现在我云上城辖地,可就别怪我楚云飞不念旧情了。”
这些选择随严现离去的,绝大部分都是严现的人,死了也就死了,若非恐寒了自己属下的心,他早就下命将这些人乱箭射死了。
严现的确不是他楚云飞的人,而是魏天罡安插在他身边人。当初巴州无事时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尾大不掉的道理他懂,毕竟他是镇守在云上城的守将。
相较于王室的绝对信任,他更愿意接受这种不放心。
可今时不同往日,尤其是在魏天罡死了之后,严现的存在,便犹如附骨之疽,令楚云飞睡不安稳。
随严现离去者,只有二百多人是严现当初带去云上城的麾下,而高声质问楚云飞者,正是严现的副手,祝力。
魏天罡曾暗中对祝力有过交待,将来若是楚云飞对巴州生有二心,他祝力一定要砍出一刀,致命的一刀。
连严现都不知晓,这个祝力,才是魏天罡派去真正暗中提防楚云飞之人。
听得楚云飞如此说道,祝力左右看了几眼,突然从马上跳了下来,跪于地上高声喊道:“将军,末将方才是被他严现言语所惑,才做出此等对不起将军之事来,是末将糊涂,还望将军念在小的追随您多年的份上,原谅我等之过,我等愿继续追随将军左右。”
随后转头低喝道:“想活命的,都他娘的赶紧给老子跪下。”
若再听不出楚云飞话中的杀意,他祝力可就白活了这三十多年了。
众人见状,纷纷收起兵器,跪在地上行礼道:“吾等愿继续追随将军左右~”
楚云飞嘴角微扬,那些人会有如此举动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心中暗骂一声“蠢货”,他面露一副怒其不争之色,轻叹一口气说道:“方才非是我楚某人要与尔等一刀两断,而是事实如此,你们也不想想,当着荆州人马的面离去,他们岂会有容下尔等之心?本将方才也是无奈,才这般对待尔等,希望尔等能明白本将的一片苦心。”
微顿一下,楚云飞继续说道:“既然尔等愿意继续跟着我楚某人,那方才之事本将军就当从未发生过,不过我有言在先,若是谁再心有二念,可别怪本将军军法无情。”
说完之后,他转头看向身侧,对其中一人说道:“韩冬,既然严现死了,他的人就并入你的麾下吧,至于祝力,安排他暂领本将近卫副统领一职。”
韩冬翻身下马,“末将得令!”
少顷,祝力快步走到楚云飞身前,跪身行礼道:“谢将军网开一面。”
楚云飞看了眼祝力,眼皮微抬道:“这件事本将可以既往不咎,可有些事若是想让本将忘了,那就看你祝力的表现了,祝力,你是个聪明人,本将之所以留你一命,是看中了你这身本事,但养虎为患的道理本将还是懂的……”
闻言,原本还想寻个机会回到魏元青身边的祝力这才明白,原来自己与严现的存在,早被这位看起来什么也不知道的将军洞悉透彻。额头上渗出细密汗珠,他忙低声说道:“我祝力对天发誓,誓死效忠将军,若有违此誓,定不得好死!”
楚云飞点了点头,“起来吧!”
随后他下令全军向云上城北门方向行军。
远处林中,眼见楚云飞率军向城北方向走去,佘睥龙轻笑一下,这楚云飞倒是个识时务的人物。
招呼一人来到身前耳语几句,随后又给那人一枚令牌。待那人领命离去后,佘睥龙转头看向云上城的方向,嘴角微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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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影如魅,在城头上一闪而过,又消失在黑暗中。
城头上,每隔三丈便燃着一根巨大的火把,空中弥漫着一股松油味儿,不太亮的火光映照着一张张紧张过后疲惫的脸。
大多数人都斜靠在城墙根下休息,只留有少数人手持长枪在值守。
说是值守,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城下的人马已经退走,至少眼下不会再有拼命厮杀的危险。城墙上的士兵们虽未出城迎战,可城外传来的厮杀之声与散落的乱箭,无不让这些能够侥幸活下来的人们心有余悸。
当初付狩决定叛出巴州之后,其麾下人马是有些怨言的,毕竟背叛一事,自古以来皆是男人们所唾弃之事。
付狩只说了一句话,众人便不再多言。
“你们能为之卖命的不是他姓范的,而是老子,至于老子选择为谁卖命,那是老子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