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罗飞开口:&ldo;你们赶到的时候,张斌和胡俊凯是站在这里吗?&rdo;
空静点点头:&ldo;是。&rdo;
&ldo;那你有没有注意他们当时的穿着?&rdo;
&ldo;穿着?&rdo;空静皱起眉头,似乎在使劲地回忆着。
&ldo;我是问他们有没有穿外衣。&rdo;
空静非常肯定地回答:&ldo;穿了。&rdo;
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初冬之夜,几个当事人穿戴整齐地来到屋外,他们想干什么呢?罗飞由此时开始相信,这起坠崖事件多半不是出于偶然。他想起了张斌在昏迷前说过的那些奇怪的话。
&ldo;你们有没有听张斌提到过&lso;无头鬼&rso;的事情?&rdo;
&ldo;无头鬼?&rdo;空静一脸茫然,顺德却立刻抬起眼睛,骨碌碌地看着罗飞。
罗飞有些无奈地撇了撇嘴角,身为一名警察,说出这样的话多少有些荒谬的感觉:&ldo;对,张斌在报案时说,他在事发现场看到过一个&lso;无头鬼&rso;。&rdo;
顺德听到这句话,忍不住轻轻地&ldo;啊&rdo;了一声,罗飞敏锐的目光立刻向他she了过去:&ldo;怎么了?你听说过?&rdo;
顺德的回答让罗飞大吃一惊:&ldo;&lso;无头鬼&rso;的事,是我先告诉他们的,怎么……怎么他们真的也看到了?&rdo;
&ldo;你这不是胡说么?&rdo;空静略带叱责,&ldo;哪里会有什么&lso;无头鬼&rso;。&rdo;
&ldo;真的有,我看到过。&rdo;顺德毕竟还是孩子,这时显得既着急又委屈。
&ldo;嗯。&rdo;罗飞看着顺德,&ldo;你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rdo;
顺德把目光转向不远处的那间木屋,看得出来他正渐渐陷于某种恐怖的回忆中。
&ldo;我看见的&lso;无头鬼&rso;,就是出现在这个屋子里。&rdo;他说道。
&ldo;什么?&rdo;空静和罗飞同时转过身,并且不由自主地向着远离木屋的方向退了半步。
不过这突如其来的恐惧感只是在罗飞的心中一闪而过,他很快地冷静下来:&ldo;你继续说,说得详细点。&rdo;
&ldo;那是上星期的一天晚上,我着凉闹肚子,睡了一半又起身去厕所大解。不巧的是,厕所里唯一的蹲位被一个师兄占着。我当时实在等不得了,只好走出后门,想找个偏僻处凑合一下。那是一个阴天,四下一片漆黑,我蹲下后才发现,这间一直无人居住的小屋里,居然闪着一丝亮光。&rdo;
罗飞:&ldo;是烛光吗?有人在里面?&rdo;
&ldo;不是烛光。&rdo;顺德的声音开始微微有些发颤,&ldo;那亮光非常微弱,暗红暗红的。后来我发现窗户上开始映出一缕缕烟雾的燎影。很快烟雾越来越浓,看上去已经弥漫了整个屋子。当时我还以为是失火了,正要喊叫,突然从烟雾里出现了一个黑影。那影子开始还只是黑黑的一团,随着烟雾渐浓,它也慢慢地伸展开来,变成一个没有头的人形!&rdo;
这简直就是鬼怪小说里的情节。罗飞实在无法认可它的真实性,但顺德的神态又不像在撒谎。
空静微微地摇着头,显然也难以接受顺德刚才的描述:&ldo;你有没有进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rdo;
&ldo;我……我不敢,我连屁股都没来得及擦就逃回了寺里。&rdo;
&ldo;走吧,我们现在进屋。&rdo;罗飞很自然地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三人向着小屋走去,途中谁也没有再说话,静谧的雪地中,木屋透出一股诡异的气氛。
小屋背靠着山壁,大约十五六平米大小。自从昨晚出事之后,还没有人进去过,因此屋门仍然保持着当时虚掩的状态。走在最前面的罗飞伸手把门推开,门框发出&ldo;吱呀&rdo;的轻响,听起来颇像是一声长长的呻吟。
虽然是白天,但由于小屋背光而建,屋里的光线非常昏暗,罗飞等人从明亮的雪地中走进来,视力一时有些不太适应。
顺德跟在两人身后,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看来还在被那恐怖的回忆纠缠着。
屋里的陈设非常简单:靠近门口的地方有一张方案和一把配套的椅子,斜对着门贴墙摆放着一张单人床,床边的地铺很明显是临时添加的,可供两人躺着休息。床上和地上的被褥都散乱地打开着,给人一种住客刚刚起身不久的感觉。
方案上堆放着很多画卷,罗飞随手拿起其中的一幅打开。这是一幅黑白山水画,落款是&ldo;空忘和尚&rdo;。
空静把脸凑到画前看了一眼,说:&ldo;我师弟以前住在这个小屋里。他喜欢作画,这些都是他的手笔。&rdo;
看得出来,画卷上积过很厚的灰尘,虽然不久前被人擦拭过,但边角处存在的污垢说明这次擦拭并不细致。
屋内窗户下的一件陈设引起了罗飞格外的注意。
那是一个小小的火炉。
按照顺德的说法,&ldo;无头黑影&rdo;是在烟雾中神秘出现的,那么这个火炉是不是烟雾的产生源呢?
罗飞走到近前仔细观察。火炉显得陈旧得很,旁边有一小堆引火用的木炭,上面都落满了灰尘。从炉口看进去,炉膛里积了不少炉灰,从色泽上很难分辨出是否为新近燃烧的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