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说,也有可能朕并未有身孕。”
太医回道:“这是自然。”
长宁回想一番,一月之前也仅与萧璟有过一夜,难道竟会那么巧,是她疏忽了,这两日竟忘了还有许多事尚未解决,只沉溺于儿女私情。
长宁嘱咐几句,“朕今日召你之事,不许传扬出去。”
太医忙拱手道:“陛下放心,臣心中有数。”
可这些事能瞒得过别人,却瞒不住卫渊清,行宫中他打理许多事务,即便太医未吐露半句,传召的宫人却没有守口如瓶。
卫渊清将此事在心中压下,晚间去往汤泉沐浴之时,恰好经过帝后汤泉,那些陈年旧事往他心头绕,便是在这儿,他听见萧璟缠‖着长宁行那羞‖耻之事。
他转头冲瑞祥道:“着工匠将此处修缮一番,暂且不必用了。”
第112章祈福长宁傍晚才回了寝殿,萧璟比她想……
长宁傍晚才回了寝殿,萧璟比她想象中镇定,正坐在窗前软榻上捧着书卷看得认真,等她走近了才抬头看了一眼,长宁忽而有些心虚,坐在他对面,见他也不理睬自己,用脚碰了碰他的鞋子,“今日午膳都用了什么?”
萧璟目不转睛地盯着书页,语声淡淡,道:“西湖醋鱼,酸梅酥排骨,糖蒸酥酪,山楂糕,蜜醋肘子……”
长宁怔了怔,忽而失笑,萧璟的话音停住,抬眸瞥了她一眼,眸中怨念颇深,长宁嘴角忍不住扬起,她起身走过去,歪在萧璟身侧,柔荑往他衣襟里伸去,“今日吃了这么多酸口的菜肴,胃中可还撑得住,不如我去唤太医过来,给你瞧瞧?”
萧璟在她额头轻点一记,心头长叹口气,他们两人不是寻常的夫妻,有些事也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难做的是长宁,而困苦的是自己。经历了这么多,他又怎么会不明白长宁对他的心意。
何况卫渊清不是别个,长宁和他还有一个女儿,又怎能真正不闻不问呢。
长宁在卫渊清宫中过夜之事,便这么被萧璟轻描淡写地略过去了,而后几日,长宁时常陪在他身边,心头那一丝郁卒也渐渐消散。
回京那日,萧璟换上了宫侍常服,被长宁藏在御辇中,他闷闷道:“怎么觉得我现在成了被你娇藏的宠侍,见不得光呢?”
长宁笑着道:“哪里来这么多感慨,过几日例行宫宴,便让你这个君后出来露面。”
萧璟道:“那你可不能反悔!”
“朕金口玉言。”
长宁被他揽进怀里,萧璟轻声道:“出宫这几日,于我就像是一场美梦,既沉溺其中,又怕这梦终会醒来。”
长宁伸出手指抵在他的唇边,“怎么会是梦,我已经想好,宫宴那日便宣称你诚心为夏朝祈福,让你去大相国寺小住些时日,待回来之后,便将你身上的几项‘罪名’除去。到那时,再不会有人敢将萧家的罪过施加在你的身上。”
萧璟点了点头,他并不在乎身份地位是否如从前一样,能和现在一样,两人能再无芥蒂的厮守,他便已经心满意足了。
宫宴之事,自有卫渊清派人筹备,可佩兰得了长宁的吩咐,将消息透给瑞祥,由他之口转述给卫渊清。
瑞祥说完,便见卫渊清脸色沉了下来,他早知这差事确实不好领,“陛下已经将管理六宫之事交给了您,纵使陛下此次让中宫出席宫宴,也不会轻易将权柄收回。”
“除夕宫宴上,他萧璟未至,那位子就算空着,我也做不得。如今告知萧璟会来,这管理六宫的权力又算得了什么?”
瑞祥又想起一事,说道:“灵侍卿近来极不安稳,听宫人说,他前些日子趁着宫侍换值,从他寝殿里跑了出来,嚷着要见陛下,却未料到陛下不在宫中,又被人带回了居处。可他自回去之后便叫嚷不断,说自己冤枉,让陛下来看他一眼。”
卫渊清愣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口中的灵侍卿是谁,阮衡因为“五石散”之事而被降了位份,又改封号为“灵”,长宁虽然没有在用度上亏待了他,可一个失宠又被禁足的卿侍,又能有什么荣华可言,如今明成殿与冷宫无异。
“他还说了什么?”卫渊清淡淡问道,又道了句,“明成殿服侍的宫人不是你亲自安排的吗?怎么还会出了这等纰漏。”
自卫渊清掌管六宫之后,便让瑞祥将明成殿原来的一些宫侍换去,安插‖了自己的眼线,对阮衡他早有防备,但百密一疏便是如此吧。
瑞祥垂下头去,道:“奴才知错了,只不过他如今近似疯癫,纵然说了什么,也不会有人相信。”而后缓缓道:“当初在他宫中可是搜出了五石散的,中宫和贤君都在,任他再怎么面见陛下也抵赖不得。”
卫渊清瞥了他一眼,“你以为本宫担心的是阮衡吗?他当初八面玲珑、备受宠爱之时,本宫都不将他放在眼里,如今更不足为虑。可此事偏偏与薛迹有关,本宫担心的是由他掀起风波,让长宁得知薛迹服用的五石散是本宫动过手脚的。”
瑞祥皱着眉道:“但荣君亡故,是因为他久病难医,并非只因为那五石散啊!”
卫渊清站在窗前,沉默了许久,“薛迹在她心中的位置太重,我赌不起。”
瑞祥埋怨一句,“这灵侍卿出身不差,若不是非要往宫中挤,陛下怕是早已经为他选了好人家,又何必受这等罪。他会有今日,怨不得别人,如今不闭门自省,还要惹出许多是非来,当真是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