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那快上驴车,你德全叔让敏年带我们找他哥去,坐拖拉机去县医院。”
钱忠良大喜。
一阵忙乱,闵大妮被裹得严实送上了驴车,钱雪没能跟去,驴车上实在坐不下了。
“别怕,你妈去了县医院肯定能顺利生下小弟弟的。”
大力婶拉过呆站在门口的钱雪,拢进怀里。
“我妈肯定能平安生下小弟弟的,明天我要去医院看她。”钱雪看着驴车消失在黑暗中,止住心慌坚定道。
钱大姑和大力婶子帮着一起舀水简单收拾了下,阿雪拒绝她们带她回家睡觉的好意,回到钱根兴的屋子,爬上炕脱下外衣睡了。
心慌意乱,哪能睡着,她翻来覆去,此时才明白爸妈和爷爷的苦心,睦好乡邻,有困难时搭把手,这种帮助是多么及时啊。
黄家还是不错的,钱雪就此决定,以后遇上黄思甜,不是原则性问题,那就让让她,相比家人平安,这些都是小事,想通此节,她蜷紧身子,如同一只虾米般,不知何时朦胧睡去。
第二日,钱雪是被大力婶子的拍门声给叫醒的,她坐在炕上端着婶子递过来的野菜粥,脑子还不怎么清楚。
“阿雪,别担心,今天你爷爷也该回来报信了,就算他不回来黄敏年也该回来的,你就安心在家等着吧。”大力婶很是乐观地说道。
钱雪一下清醒过来,呼噜噜喝完粥把碗递还给大力婶,嘴上乖巧答应,自个抓着衣裳穿起来。
大力婶还有自家的事要忙,见钱雪无事也就回家了,而钱雪端了长凳,踩着把挂在梁上的篮子取了下来,学着闵大妮做的,舀了米糠和着切碎的野菜倒进锅里,烧煮猪食喂猪崽。
见小猪崽哼哧哼哧吃起猪食,她又转向了那只老母鸡。
“老母鸡啊老母鸡,实在对不起了,我妈妈生小弟弟,只得牺牲你了,等熬煮了鸡汤,给我妈补好身体,我一定会感激你的。”
钱雪张着双手去捉鸡,却不想那只老母鸡好似明白似的咯咯叫着飞躲。
一个追一只躲,把钱忠良好不容易翻出垄来散下种子的菜地踩了好些个脚印。到得后来,钱雪一个饿虎扑食,终于把老母鸡给抱住了。
“看你往哪逃,孙猴子翻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钱雪抓着老母鸡的翅膀,拿了菜刀左比划右比划,实在下不了手,她前世加上这世,可从来没有杀过鸡。
为了妈妈,现在多少人想吃鸡都吃不着呢,钱雪做了无数遍心理斗争,一咬牙菜刀拉下,老母鸡咯得一声惨叫,一个大力挣动,两个鸡爪子蹬在钱雪腿上,生疼。
钱雪再没能抓住,手上一松,老母鸡落了地,一个翻滚站了起来,带着脖颈里的伤口在院中疯狂乱跑起来。
孟向东迈进院子,看见的就是一溜溜的血洒了一地,钱雪缩着身子,惊恐望着满院乱跑的鸡。
他走上前,如英雄般一把牢牢抓住了老母鸡,让它再不能动。
“阿雪,拿碗来,可惜了鸡血,没剩多少了。”
钱雪笑了,忙狗腿地拿个陶碗递上去,“向东哥,你终于来了,我妈妈去医院生小弟弟了。”
“嗯,我知道了,村里都传遍了。”孟向东一笑,熟练地盛血,又问,“开水烧了吗?”
“没,要烧开水吗?”
钱雪吐吐舌头,有他在,她整个人都放松了。
他就像撑天的大树,像扎根地底的磐石,雨浇不烂风刮不走,好像什么事都能搞定。
一根妥妥的纯金大腿,她一定要好好抱紧。
“我马上去烧。”
拔毛破肚,清洗打扫,钱雪坐在一旁小凳上,看着孟向东一系列动作,眼冒星星。不多时,锅里就飘出了炖鸡香味。
“这香味,待会儿全村人都能闻到了。”孟向东开玩笑道,“我们还得想个借口,防止他们来盘问。”
“向东哥,我还想去徐家村一趟,收些鸡蛋,我妈要补身体。”钱雪却没有笑,认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