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书我可以签,但父亲出院后,我必须亲自照顾,不能继续住在这里。”
“有没有想过他其实是不想看到你的。”
淡漠的话语让景昕吃饭的动作顿住,猛地抬头看向缓慢的翻着杂志,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的陆华年,“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可以给他找个条件好一点的疗养院。”
景昕贝齿用力咬着下唇,当年父亲抚养她,一半是因为她是他妹妹的孩子,父亲重感情,她是一份无法割舍的责任。父亲喜欢闫素珍,闫素珍却恨着她和她的亲生母亲景凡。
父亲跟闫素珍走到如今这一步,父亲仍旧对闫素珍情根深种,舍不得去恨,去怨。陆华年说的对,父亲见到她就会想到当年的事,想到他对闫素珍无望的感情。这几次去见父亲时,他表现冷淡,她就该有所察觉。呆土匠才。
胃口全无,景昕起身回房。
“陆妈出去走亲戚,中午不回来。”
意思是如果不吃,中午也得饿肚子。就算是这样景昕也吃不下去。
坐在窗前,景昕双手环住身子,本来还觉得世界上还有一个能温暖她心的亲人,原来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真相如此残忍,狠狠戳着她的心,小时候跟父亲在一起的画面不断闪过,景昕狠狠用力按着胸口,眼泪滴落在脚上。
s市,关于景昕身世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闫素珍趁机向媒体展示她满脸伤痕,对着镜头哭诉辛苦把景昕拉扯大,却沦落到这样的下场。
记者同情闫素珍,言语全是对景昕的声讨。
荧幕上闫素珍放大脸红肿一片,景昕很想把手中的遥控器砸过去。
辛苦拉扯大!如果不是父亲和她命大,估计不知道要死上几百次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估计现在外面已经骂声成片,暗自庆幸,没有搬回小窝,万一被人肉,会被好事者整的很惨。
一双大眼滴溜转动着,母亲已经死了那么多年,现在因她被翻出无端承受那么多骂名,她得想办法为自己,为母亲洗刷不白之冤,撕了闫素珍伪善的外皮。
二楼,书房门前,陆华年掏出手机。
“当年的案底拿到了?”
“已经办妥,现在就要公布出去?”
“再等等。”
收了线,陆华年单手插在兜中,目光久久定格在她气的通红的脸上,见她又开始在身上乱抓,陆华年眼中担心一闪而逝,疾步下楼。
“事情我会处理。”
陆华年在景昕身边坐下,拉着她的衣服查看,景昕弹跳起身,向楼上跑去,陆华年对她的态度太过奇怪。
“我要让闫素珍后半生穷困潦倒,你能做到?”景昕在楼梯拐弯处停下脚步。死不可怕,怕的是生活看不到希望,闫素珍过惯大手大脚花钱的生活,倘若让她吃完上顿没了下顿,肯定会生不如死。
“把那份合约签了。”陆华年拿起遥控器找到财经频道,双腿交叠,淡淡出声。
整整三天景昕没敢开网页,也没出门,手机关机。再过几天父亲就要做手术,用别墅中座机给她打个了电话,询问他身体情况。
“这些天你受委屈了,我想求你一件事。”
“你说。”景昕握紧电话,直觉他说的事情跟闫素珍有关。
“这几天我打听了些关于陆华年的事情,有你母亲的前车之鉴你多长心眼,不要步她的后尘。我听在警局工作的老朋友说,有人拿了你母亲的案底,那个人是陆华年吧。”景皓沉默一会,才再次缓缓开口,“闫素珍她可恨,但总归给你一个家。你可能无法想象她面对你时候那种心情,二十五年,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再原谅她这一次,不要与她计较了。”
“爸!就算你喜欢一个人也不能喜欢的这么没有底线!她根本就没有爱过你,现在你病成这样,她不但不在病床前照顾,还拿走你所有的钱跟别的男人逍遥快活。你知不知道那天她还指使她的姘头强暴我,如果不是我逃掉了,我都不知道自己的下场会怎样!”
景昕情绪激动,身体中的怒火乱窜,最后碰撞,烧的她五脏六腑疼的拧在一起,第一次用接近嘶吼的声音跟父亲说话,电话那头久久沉默,如果不是耳边传来低低的喘息,她以为父亲已挂了电话。
考虑到父亲此时的身体情况,景昕深吸,轻吐,放低声音。
“对不起,刚才是我太激动。其他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但是闫素珍做的事情太过分,我不能放过她。爸,不早了,早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