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抖得厉害,江江好拉她坐下,在桌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张律师皱眉检查了租房合同,确认并无作假,上面写明了何夕可是一人居住,同居便无法指证了。
“可是你们确实进出同一所公寓楼,这……”张律师仍在疑惑。
“他有两间公寓。”何夕可的声音仍在颤抖,努力维持着条理清晰,“如果你想看,我可以请他拿来证明。”
张律师底气顿时下去不少,两人确实进了同一所公寓,但有没有进入同一间屋子且共度一夜呢?这就是“线人”接触不到的领域了。
但张律师依然不死心,指着二人相拥的照片问:“那这个又该如何向陈志凡先生说明呢?”
其实仅凭这张照片,对簿公堂也说明不了什么,所以张律师只是用了“向陈志凡先生说明”这样的措辞。
“我不知道。”何夕可淡淡地说,手被江江好握着,她没有刚才抖得厉害了。
一时间,胜利的天平又好像往张律师那边倾斜过去。
“何小姐,我们如果把这张照片对外公布,你知道有什么后果吧?”
“知道。”何夕可看着他,依然淡淡的,紧跟着却又尖锐了几分:“但是,请你去问问他,认不认识mary,maria,mathilde!”
张律师仿佛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做了个“稍等”的手势,出去打了个电话。时间挺长,显然陈志凡对于何夕可突然指证的这些事,毫无准备。
张律师再进来时,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咄咄逼人,而是有些犹豫。思考再三,他用尽量安抚的口气说:“何小姐,你不要冲动……”
何夕可打断得及时,用她最大的音量努力做到掷地有声:“你不要再套话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们能想到的证据我都有!请你回去告诉陈志凡,我是怕他,但我不是没脑子!你们也不要怕,我只想离婚。不要再来骚扰我的朋友,我对曝光他的烂事,没兴趣!”
何夕可激动得几乎破音,但每一个字都让张律师感受到了坚定。
知道这场仗恐怕毫无胜算了,张律师叹了口气,从公事包里拿出一张卡,推到何夕可面前,挺温柔地:“小夕,何必呢?志凡他只是怕你过得不好而已。这里面有一些钱。志凡说,如果你暂时还不想回去,就把卡给你,让你过得好一点。”
“拿回去。”何夕可牙关发抖,轻轻地说。
张律师置若罔闻,离开了公司。
“拿回去!拿回去!拿回去!”何夕可站起身来,拿起卡嘶吼着追了出去。
“小夕!”江江好连忙去追,在公司门口将她紧紧抱住。
“我不要他的东西!”何夕可终于放声哭泣。
“好好好,不要,我们不要!”江江好拿过那张烫手的卡,“咔嚓”折成两半,奋力丢进垃圾桶,“不要了,小夕你看,已经扔掉了,我们不要了。”
何夕可抱着江江好哭得好委屈。江江好也哭了,她真的很怕何夕可再受刺激,她不忍心再看何夕可坠入深渊,她没有信心再帮她爬起。
这一次,何夕可赢了,赢得很不容易。在她耗尽所有勇气选择做何夕可之后,又积攒了这么久,才在陈志凡面前爆发出从未有过的力量,此刻,她已筋疲力尽。
仿佛过去了很久,何夕可终于安静。江江好小心翼翼观察她,轻声呼喊:“小夕?小夕?”
还好,只是喊了两声,何夕可就回望了她,眼里没有认不出她的迷茫。
江江好松了口气,甚至有些……为何夕可高兴。
“江江,我想回家了。”
“好,我送你。”江江好立刻去找车钥匙。
“不用了,你忙你的吧。”
江江好哪里放心,坚持要送,何夕可却怎么也不答应。拗不过她,江江好只能给她打了辆出租车,亲自与司机说了地址,把何夕可送上了车。
待车启动后,何夕可对司机说:“师傅,换个地方。”
目送出租车远去,江江好给周一拨去电话,想让他在门口接应何夕可,却冷不防听见电话铃在身后响了起来,她惊讶转身,周一正举着电话向自己示意。
挂了电话,江江好迎了上去:“你怎么还没走,还想让你在门口接下何夕可。”
说罢偷偷观察周一的神情,试探着问:“你……都看到了多少?”
周一看着她,很平静:“希望你能给我个解释。”
“你自己去问小夕吧。她不说,我有什么权利告诉你。”江江好头疼,转身回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