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每天一大清早象征性地去上朝之外,当今皇帝的三叔定王萧承煜几乎再也不去别的地方,与之相反的则是早就有风流浪子之名的翼王萧承颢,先帝丧期一过他便开始往花街柳巷去,时不时还会留宿至半夜才被下人们抬回去。
不少老臣们对此大为肝火,更有些刚直之人干脆上折子状告萧承颢行为不检点,有失皇家颜面。
对此萧承颢却是百般狡辩,只说自己去花街柳巷不过是与以往在京城的旧友喝酒谈天,绝没有做出什么折损皇家颜面的事情来。
萧炎对这位五叔说不上喜欢,在听不少人给他普及了萧承颢的种种事迹之后,小皇帝对这位风流浪子也是有些厌烦了。
“母后,我看五叔整日不学无术还到处跑去风流,实在丢人得很,不如打发他回骏墨算了,也免得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尽惹些是非。”
“陛下,难道您忘了哀家特地出主意将萧承颢召来的深意吗?你五叔并非是个咱们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的人物。”
“可是,他也的确不像什么厉害角色啊。”萧炎也不是对萧承颢没一点了解的,不过根据他的了解以及以下臣下的回馈,萧承颢如今沉溺男色不可自拔,又兼之废了一条腿,就算有什么雄心大志也早已是过去之事了。
颜思情冷冷地看了眼渐渐懂得拂逆自己的儿子,虽说对方的确是自己的骨肉,但是比起骨肉亲情来,还有更吸引人的东西让这位太后着迷。
好不容易熬到萧承翰死了,只要再把萧家这几个眼中钉都除掉,这天下或许会改姓颜也说不定呢。
“若是陛下已有定论,便请自行定夺吧,何必来问哀家。”颜思情面露不悦地冷笑了一声,转头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后的陈敏之。
其实萧炎年纪虽轻,却也并非是个痴儿稚子,他已经渐渐感到而来自己母后那不可抑制的权势欲,对方不断地在煽动自己对两位皇叔出手,其目的或许并非只是为了帮自己铲除隐患这么简单,让萧承煜去职已是令他深感懊悔,现在若是真地除去了萧承颢,只恐这萧家天下便真要不稳了。萧炎定定神,又随意敷衍了几句了之后便从太后的宫中离去了。
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颜思情狠狠地捶了下椅子。
“这才做几天皇帝,我看他是连我这个娘的话也不听了。”
“太后息怒,陛下年龄虽小,但是见地却不少,想必日后他定会是位中兴之主啊。”
陈敏之在一旁笑着劝慰着颜思情,然而颜思情却因为他这一番话显得更为暴躁。
她忽然抬起手,一巴掌便抽到了陈敏之面上。
陈敏之微微一惊,赶紧跪了下来,而在旁伺候的宫女下人们也都不知所措地跟着跪了下来。
“奴才说错话,还望太后宽恕!”
“你也知道说错话?!”
颜思情不解气,又往陈敏之身上踹了一脚,不过她毕竟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之辈,这一脚踢在陈敏之身上也不过是轻轻挠痒一般。
陈敏之委屈地抬起头,侧目看了看身边的那些婢女宫人,眼里满是恳求之意。
颜思情这才从对方目光中读出那更为深远的意思,她回过神来,赶紧将人从地上搀了起来。
“快起来吧,地上跪着凉。”
颜思情有些不好意思地抚着陈敏之之前被自己打得有些发红的面颊,她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屏退了屋里的其他人。
“方才是我一时气急了,你不要紧吧?”
“能得到太后您这一巴掌,只怕是多少人都求不到的福气呢。”陈敏之毫不介意地笑着,一把抓住了颜思情抚住自己的手。
颜思情轻叹了一声,柳眉又微微皱了皱。
“陛下这副样子,看来是不想对付老三和老五,可好不容易让他们一个交出了兵权,一个来了京城远离自己的势力,就这么放过他们,也实在让我不甘心呢。”
“陛下不想对付,不等于别人不想对付,或许老天爷也是看不惯萧承颢那浪荡模样,想要一个雷劈死他也说不定呢。”
陈敏之将这个外表刚强内心却柔弱的太后搂进了怀里。
“你的意思是?”
“对付萧承颢要比对付萧承煜容易,太后若你真地不想他离开京城,不妨交给奴才去办。”
陈敏之的眼里已是被志在必得的目光所占满,颜思情当即便赖在了对方怀里,露出了一抹狠毒而甜美的笑容。
萧承颢没有想到杨只影受了刑之后会病得这么重。
他在对方身边熟睡之时,只听得身旁的人因为嘴里塞了东西而闷闷地咳嗽不止,他总怕杨只影会想不开自尽或是做出什么别的不恰当的事情来,犹疑了很多次都还是没有放开对方。
直到萧承颢察觉到杨只影因为难受地拼命地挣扎起身体之时,他才只好取出了对方的堵嘴物,谁知道那团海绵一取出来他便嗅到了一股血腥味,以及看到了海绵上沾满的鲜血。
杨只影几乎被自己咳出来的血呛死。
萧承颢被对方这副重病的模样吓了个半死,再也不敢堵住对方的嘴,而是让人连夜去请尹照南过来替杨只影诊治。
尹照南大半夜被吵醒心情自然不好,可当他来到萧承颢的卧房内,看到对方床上那个被捆得像个粽子似的病人,心情更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