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能耐,你能耐那时候被山贼打得半死不活的是哪个?后头又被人下了□□的是哪个?我是不晓得你们惹了谁,但是我晓得,你们压根儿就敌不过人家。”
“依我说,薛二爷如今愿意接回你姐姐,你就该高兴,最起码那薛二爷也算是个人物,有他愿意护着,你姐姐到底安全些,不会轻易的就被人劫走!”
“什么什么,你敢骂我。你个混小子!不是看在你身子骨虚弱的份儿上,我必是要把你揍上一顿的。”
默了默,顾扬灵敲门进去。王石廷同孙昊吵了一架,正是不爽,便起身告辞,离开了房间。
顾扬灵坐下,瞪着孙昊道:“那是你结拜大哥,你怎的这么混,和自家大哥吵起架来?”
孙昊气得脸色通红,道:“哼,甚个大哥,胳膊肘往外拐,净替那薛二爷说好话了。”
顾扬灵晓得他的心结,叹道:“王大哥说的也没错,二爷他确实救了你的性命。姐姐知道因着姐姐的缘故,你对二爷他怀有心结,可一码归一码,却不能因着旧怨,便枉顾了旁人待你的恩情才对。”
孙昊道:“他的救命之恩我会报答,但绝对不是拿姐姐去报答。”
顾扬灵见他满面不悦,恐怕他怒火伤身,不利于养伤。便岔开话题,问道:“我还没问你,那夜,去你屋子里的那个黑衣人是怎么一回事?”
孙昊眨眨眼,道:“自然是来杀我的,杀气腾腾的,一进门便被我察觉了。幸而我没睡,却装着沉睡的模样,哄了那人上当。趁他不备,一剑要了他的命。”
这么说,那顾将军要的是自己的人,要昊郎的却是性命了,却又是为何?疑心上头,顾扬灵不觉把福兴的话放在心上又想了几回。
等着嫣翠端来汤药,顾扬灵看着孙昊喝下,叫他好生歇息。自己起身离开了房门,立在门前,瞧得不远处的一扇门,抿抿唇,走了过去。
薛二郎正在屋里头看信,这信是金州安氏大哥那里寄来的,可是个好消息,薛二郎正是乐得合不拢嘴,门被人敲响了。
拉开门,一看竟是灵娘主动来寻他了,立时笑得更欢了,觉得自己真是否极泰来,这段时日的苦日子可算是熬过头儿了。忙侧过身,笑道:“灵娘来了,快进快进。”
进得屋里,坐在椅子上,顾扬灵瞧了两眼薛二郎,抿出一抹笑意,淡淡道:“二爷生意繁忙,昊郎的身子一时半刻也是不好长途跋涉,不如二爷先行回去?可莫要耽误了生意。”
薛二郎摇摇头笑道:“不打紧不打紧,家里头的生意有人打理,福安今日里便出门去了,听说这锡洋县有上好的羊皮料,我叫他去看看货,若是合适,等咱们回去压上一批,到得荣阳县附近高价兜售,说不得还要大赚一笔。”
顾扬灵知道薛二郎在生意上向来头脑灵光,便不再多问,然而想起那未曾谋面,便差点要了昊郎性命的仇人,不由得十分焦心,又恐薛二郎这里是敷衍于她,便觑着薛二郎慢慢道:“二爷,你执意要带我回去,便不忧心惹上了麻烦?”
薛二郎在椅子上坐下,笑意稍稍变淡,道:“我若说当真没有忧虑过,那是诓你的。毕竟是个将军,且那人我见过,并非良善之人,十分不好对付,与此人为敌,我哪里能不担心。”
说着摇摇手上的信,脸上的笑便又浓了:“我这两日也是在想后路,正欠着一股东风,这东风便来了。”说着把信放下,感慨道:“说起来,这东风还是灵娘一时心善才借来的,便是安氏的大哥呀!”
顾扬灵不解,薛二郎道:“安氏大哥也是个人物,当日被袁将军赏识,便去袁将军手下做了兵丁。谁料上得战场便立了几次大功,如今被袁将军提拔,可是袁将军跟前儿的红人儿。借得他的助力,我如今同袁将军也是搭上了关系。”
身子往前倾了倾,道:“我记得灵娘外祖父家便是在金州吧,我已经派人去那里打探,看得有合适的大宅子,便买下来。我打算着,等着荣阳县这边儿的生意料理清楚,咱们就举家迁至金州。”
顾扬灵登时大惊:“荣阳县薛府可是薛家的老宅,二爷怎好随意便起了迁宅子的心思。”
薛二郎便笑了:“哪里是老宅,不过是我祖父那一辈儿才搬来的。若是提起老宅,薛家的根脉可是在青州稷山县。”
“可好端端的,为何二爷突地就起了……”顾扬灵抿抿唇,莫非是为着她?若当真是为着她,想来他说的助她复仇,却是真话了。
薛二郎见她面带忧色,忙道:“不不,并非为着灵娘之故。”说着忍不住垂下眼去,将眼中的闪烁尴尬全都遮掩了去。
说起最初起了心思的缘故,却是为着那次春风楼里的三个响头。那三个响头,可是把他的脸皮子给磕碎了。他向来傲然,这个屈辱,便是他心甘情愿受的,却是怎的也咽不下喉管去。
再者,他一心要休弃闵氏,把个闵县令也得罪了,如此,却不如去金州。金州那里是袁将军的老巢,又有着安氏大哥的人脉,比之荣阳县城,前景更为广阔。如今又有了灵娘这回子事儿,有了袁将军的庇护,也不怕那顾将军手伸得长。
顾扬灵不晓得内情,薛二郎自然也不会同她说,抬起头笑道:“灵娘不必自责,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金州比之荣阳县更是繁荣,生意也更是好做。我早早儿便心有向往,只是苦于没有人脉,不如荣阳县,毕竟家里头经营了两代,到底是有了些底子。可如今却是不一样,靠着袁将军,再有我的经营,必定前途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