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弗的声音不疾不徐,掷地有声。西陵公主看他看得两眼有些发直:“你是何人?”
秦弗神情没有半分松动:“依礼,外来到访者才应该自报家门。”
西陵公主嗤地发笑:“你们不都知道了吗?还要问。本宫乃西陵王女倪娅,我皇兄西陵太子凡著,这下明白了?”
“无国书在手,无使团跟从,便不能证明尔等身份,还请随往大理寺走一趟。”
秦弗强硬地下了命令,忽然有道文弱的声音阻止道:“来者是客,皇弟怎可动辄牢狱相逼?”
许澄宁扭头一看。咦?端王世子居然也在?还跟秦弗并排站在一起,同样鲜艳的绯色,可刚刚她竟没注意到他的存在。环顾周围人的反应,许澄宁发现这么惊讶的好像不止她一个。不怪旁人如此,只能说端王世子长得也很不错,只不过瘦条条的没有气势,被秦弗衬得极不起眼,像个跟班似的。堂兄弟俩其实眉眼间有少许形似,但却像青竹与芦苇,璧玉与珉石,孰优孰劣,太好判辨了。秦弗道:“乱入我朝者,恐是居心叵测之徒,难道皇兄愿为他们的身份作保?”
端王世子塌了肩,刚鼓起的一丝气势啪地没了。凡著噙着笑,愉悦道:“这位应该就是大魏人人称羡的天之骄子,皇孙秦弗吧?本宫听说过你。”
比大魏皇帝和所有皇子都要难缠的角色,怎么能不让他注意呢?凡著仍坐在原位,面不改色,甚至口中低低吐出嘶嘶两声,蟒蛇立刻摇摆着粗长的身子往前。“哎呀,阿帕尔怎么不听指令了呢?”
他说话的声音含笑。蟒蛇甩尾,滑行得越来越近,前半截竖着抬起,蛇首抬得比人的头顶还高,许澄宁在秦弗身后探出头,恰好看到一只黄色的、凸出的竖瞳蛇眼。端王世子已经吓得躲到人群后去了,秦弗还岿然不动,在巨蟒张开大口将要袭来时,突然抽出长剑一挥,银光如电,由大张的蛇口处始,将蛇的上半截纵向劈成了两半。刹那间,黑色的血浆四溅,伴随着无数惊恐的叫怕声。蛇落地时,它完好的下半身还在不停地扭动摆尾。胆小的公子小姐们都颤抖地捂住了眼。“阿帕尔!”
倪娅大声尖叫,厉声质问秦弗:“你竟敢杀了本宫的爱宠,这就是你们大魏待客的态度?”
端王世子咽了咽口水,这时也不知该不该上前,便远远观望着秦弗。秦弗挽了个剑花,把沾着黑血的剑丢给单右。“按制朝见者方为客,二位越过关卡检查出现在这,便不是以使臣的身份。既非使臣,有罪当罚。来人!”
“在!”
“把彭公子和巨蟒的尸首抬到彭府,告知彭大人经过。”
“是!”
“单左,将人押往大理寺。”
倪娅瞪大眼:“你敢……”“皇妹。”
凡著制止住了她,含笑看了一眼秦弗,道:“我们去。”
秦弗带来的人很快执行下去,乱糟糟的彩云间慢慢恢复了平静。谢琼雯抚了抚胸口,悄悄在谢琼韫耳边道:“高婵嫁的是个什么人呀,一遇到事就躲得远远的,比寿王世子差远了。”
谢琼韫微弯了弯嘴角,看秦弗安排好了一切离去,她们便也打道回府。上车之前,她让谢琼雯自己一辆马车,把谢容斐喊到了自己的车上。“哥哥,柳文贞对你的心意你应该看得明白,哥哥可切莫昏了头脑,被她迷了心魂,她不适合我们家。”
谢容斐点头道:“妹妹放心,哥哥心里有数,不会乱来的。”
不管怎么说,柳文贞长得不错,名声也很好,被这样的佳人青睐总是让人得意的,只要他不越矩,就这么暧昧着也无所谓。谢琼韫明白男人的本性,只要不惹出事她也不会管,于是没再多话。回到玉麟街,谢容斐忽然看见朱门处停着一架十分华贵的马车,定睛一看,竟还有御造的徽记。“这是谁来了?”
门房道:“回少爷,二小姐回府了,宫里还来了人,要宣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