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叫翟豹吧。”
就叫翟豹吧。
就这样,唐景辉一锤定音,他便从翟彧狮,变成了翟豹。
那晚,唐景辉留下了翟豹。
他在唐景辉的床上睡得很沉,连梦都没有做,鼻息沉重有规律,好像在回应这个具有特殊意义的夜晚。
唐景辉一夜无眠。
他静静地呆在翟豹的旁边,偶尔看一看夜,再偶尔看一看他。
他替翟豹收拾衣服的时候,翻出了翟豹的手机。
手机设有密码,他没能打开。
但是他看见屏保上的那张照片——上面是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
虽然只是一个证件照,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女孩长得很像他的女儿,唐欣。
之后的事情始末,很清楚了。
唐景辉虽然让冯一山照顾了鹿明喜,可是他对冯一山说:“一个人如果身边牵挂的事情太多,就会失去他的最好本领了。”
冯一山心领神会,在第二年弄死了鹿明喜。
神不知鬼不觉。
对外宣称是病死的。唐景辉把这个消息告诉翟豹的时候,他也没有怀疑,只是眼神有些忧郁,说:“没关系,这也许就是他的命。”
师徒一场,多年的情分。翟豹觉得有些遗憾,却没有失落多久,重整旗鼓继续为唐景辉做事。
他做得越来越好,可同时,他也越来越想念鹿佳。
你信不信,当你爱上一个人之后,无论在哪里,无论做什么,总有一种感觉会牵引你去相会你的爱人。
翟豹偷偷回鹿城看望人的消息传到了唐景辉的耳朵里。冯一山问他:“会不会去告发咱们啊。这批走私的黄金如果被查了,罪名不小。”
唐景辉却摇头:“不会。”
“只不过是小豹子的春天到了。”
冯一山说:“他去看女人?”
唐景辉剪断了一株梅花的旁支,看着独立傲雪的寒梅,说:“安排他见一见唐欣。”
“反正,真品和赝品长得那么像,他分不出来。”唐景辉笑着,目光笃定,如此深奥,“或许,他也根本不想分出来。”
一晃十年。
直到如今,唐景辉自以为已经改变的人,原来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
一丁点儿长进都没有。
究竟是谁功亏一篑。
唐景辉盯着十年如一日的夜,闭上眼睛,怒气憋在心口,往下沉,很沉。
冯一山静默了很久。
过了一会,他先开口说:“辉哥,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唐景辉背着他,站在窗户边。他张开眼睛,玻璃上反射出一双幽冷的目光。
冯一山看不见他的表情,反而觉得轻松,他说:“翟豹和鹿佳,这两个人——”
唐景辉打断说:“姓鹿的现在在哪里。”
“听说出国旅游了。”
唐景辉想了一想,在窗边走了两步,回头。
“找一天,请她来家里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