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想,对方究竟是在枕边蜜语还是当真?下一回,亚兹珂来到种男伎院,她不经意地问起经理,陶德拉是否如同经营者的期盼,大受顾客欢迎?
「才不哩。」经理说:「别的客人都纷纷抱怨,他要花好久的时间才会热起来,而且服务态度草率敷衍,做得心不甘情不愿。」
「这真是奇怪呢。」亚兹珂说。
「才不奇怪。」经理反驳她:「因为这男孩爱上你啦!」
「某个种男会爱上光顾他的女人?」亚兹珂说着,开怀嘻笑。
「这是常见的爱情剧。」经理说。
「我以为,只有女子之间才可能爱上对方。」亚兹珂说。
「有时候女子也可能会爱上一个男人。这是反常的行止,败坏伦常之举。」经理说:「我可否给予点建言,亚兹珂?爱情只能够滋生于两名女子之间,发生于种男伎院的爱情剧是失格之爱,沦陷者的下场总是不得善终。我是想赚钱没错,但我想拜托你,偶而指名别的种男,不要固定于陶德拉一个。你明白嘛,倘若你总只是指名他,你等于在鼓励他僭越自身的地位,妄想不可能的、终会伤害他的幻梦。」
「但是,你与他可是从我这边捞了不少钱啊!」亚兹珂说,依然当这场对话是某种荒唐的玩笑。
「要是他没有爱上你,他会取悦更多的顾客,赚取更多的钱。」对亚兹珂而言,相较于陶德拉给予的肉体欢快,这场争论的重点显得薄弱无力。
「要是我哪天厌倦他了,他尽管去服务任何想要他的客人。此时,任何时候我要干他,我就是要指名他!」
是夜,就在交欢告一段落,亚兹珂问陶德拉:「经理告诉我,你竟然爱上我了。」
「我早就告诉过你啦。」陶德拉说:「在此之前,我已经告白过,我只想成为你的人,只想要被你拥有,只想单独侍奉你。我愿意为你而死,亚兹珂。」
「这想法太愚蠢了。」她说。
「难道你不喜欢我?我无能取悦你?」
「你比任何男人都更能够取悦我,」她说,一边亲吻陶德拉。「你非常美丽,而且无比可人,我甜蜜的陶德拉。」
「你不会想要这儿的其他男人吧?」他问。
「才不会呢。较诸我美丽的舞者,他们都是丑陋的大公牛。」
「听听我的梦幻计划吧!」突然间陶德拉从床上坐起来,语气严肃。他是个二十二岁的年轻男子,身材苗条,肢体修长且肌理滑润,长有一双大眼睛,唇薄而敏感。
亚兹珂懒洋洋地躺卧,抚弄他的大腿,脑海的思绪尽是陶德拉的可人与可爱之处。
「听我说,」陶德拉说:「我在舞蹈演剧的角色都是女性,当然,因为从十二岁以来我就专事小旦。人们总是惊叹,不相信我是个男人,因为我可以出神入化地化身为女性。倘若我得以逃脱‐‐逃离这里,逃离城堡,奔向你居住的屋子,从此,我可以长期扮装为女性,担任你的佣人‐‐」
「你在瞎说什么?!」亚兹珂目瞪口呆。
「我可以住在你的屋子,」他激昂陈情,俯身向她。「与你长久厮守。我会一直乖乖守着你,你可以免费每夜享用我,只要负担我少少的饮食费用即可。我乐意服侍你,不但在床上服务你,我还可以打扫屋子,做家事,做什么都可以!亚兹珂,求求你,我心爱的,我的主人,我恳求你拥有我!」当他见到亚兹珂傻眼震惊的表情,他不断急切地乞求。「要是你某日当真厌倦了我,你可以把我赶走‐‐」
「然后怎样?你以为到时你乖乖回城堡就没事了?一个潜逃种男被抓回城堡,他们会把你鞭打致死,你这个傻子!」
「我是贵重物品,」他说。「他们会处罚我,但不会把我搞死。」
「你错了。近年来你未曾表演过一场舞蹈,而且在此地的种男伎院,除了我之外,你根本不愿意好好服务客人。你的商品价值已经滑落跌股,经理这么告诉我。」
泪水浮现于陶德拉的眼眶。亚兹珂非常不愿意伤害他,但她被那个狂野的白日梦计划给吓坏了。
「倘若你被人们揭穿真实身分,我亲爱的,」她温和地游说。「我会被众人耻笑,遭到无地自容的羞辱。这个计划太过孩子气了,陶德拉,拜托你别再设想这种光怪陆离的玩意。不过呢,我真的非常,非常喜爱你,我只想宠爱你,我不想要任何别的男人。你能够相信我吗,陶德拉?」
他点点头,遏止自己的泪水。「此刻,我相信你。」
「不仅是此刻,而且是长远的时光,我亲爱的、甜蜜美丽的舞者!我们将长相厮守,我们会在一起许多许多年岁!你必须好好服侍那些顾客,不要让城堡有借口可以把你卖走,求求你!倘若我失去你,我会非常难受!」同时她以热烈的情爱紧抱住陶德拉,立即活化他的欲望。亚兹珂全然敞开,迎接对方的爱意,须臾片刻之后,双方由于潮水般澎湃的爱悦而激动哭喊。
纵使亚兹珂无法全然把陶德拉的爱意当真‐‐毕竟,他提议的那种儿戏似的变性扮装策略,不但愚蠢,也导因于欲望错置的情爱。然而,亚兹珂不禁以柔情回应陶德拉,此等情绪高度增添了做爱时双方的快悦。长达一年的时间,亚兹珂的每星期有两三个晚上光顾种男伎院,彻夜享用陶德拉,这是她金钱上能负担的极限。经理希望能够劝阻陶德拉的浪漫情爱,是以,纵使他并没有多少客源,还是不愿意降低他的过夜费让亚兹珂能够多指名陶德拉。亚兹珂在他身上花了不少白花花的银子,但是除了付给伎院的钱,自从第一夜之后,陶德拉就再也不收她给的小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