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给他递干净的毛巾,说:&ldo;东家,这天这么热,让我们来就好。&rdo;
方城仕擦干净脸上的汗,说:&ldo;没事,我也不是天天做。&rdo;
杨氏知道他是为了祚烨,心里就想东家对两位弟弟真的是没话说。
拿自己的一切在疼。
只是杨氏这感慨没发多久,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陈实闯进了厨房,着急地说:&ldo;东家,你快来。&rdo;
方城仕不明就里:&ldo;怎么了?&rdo;
&ldo;外边来了个人,说是二少爷的娘亲,要带二少爷走。&rdo;
这可真是晴天霹雳!
方城仕一开始还真以为是祚烨的亲娘找上门,那时候太过震惊,完全没思考别的。
等见了人,才知道这乌龙有多大。
娘的确是娘,只不过是养娘。
大门口处,见过一面的祚美抽抽搭搭地站在一旁。
而祚烨的养娘李氏正在拉扯祚烨,祚烨整个人完全呈现呆愣的状态,几次被她扯得趔趄。
李氏一边扯还一边哭喊:&ldo;我可怜的儿,娘带你回家。&rdo;
祚烨是面无表情,他甚至看不到旁边人的指指点点和议论纷纷,看不到他们脸上看戏那样的神情,看不到他们饱含意味的眼神。
他甚至在那一刻自生自灭地想:&ldo;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吗?&rdo;
直到他被炽热的温度搂在怀里,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气味,那颗死过一次的心才挣脱冰凉,重新恢复热意。
这时,他终于听见声音,是那人特有的声音,低而不带感情,却让他辗转难眠的嗓调:&ldo;干嘛呢?你再动手试试,我上衙门告你。&rdo;
李氏见过方城仕,当然知道眼前这张年轻的脸是谁,她像被吓到了一样,有点畏惧地看着方城仕又看看周围,许是觉得人多,可以给她撑腰,终于有胆跟方城仕叫板:&ldo;我来看我的儿子,也需要方老板同意?&rdo;
方城仕吊起眉梢,一副痞样说:&ldo;我们兄弟自幼丧母,我可不记得我爹给我找了个后娘。&rdo;
他以一种绝对的姿势,将祚烨护在自己怀里,滴水不漏,甭管亲娘养娘,都没法从他这窥见一二。
&ldo;我自是不敢做方老板的娘,没这个福分…&rdo;她见方城仕态度强硬,只好把注意力转到祚烨身上,她颤颤巍巍地掏出一个鸡蛋,柔着嗓音对祚烨说:&ldo;今天是你的生辰,都是娘没用,让你寄人篱下…&rdo;
方城仕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祚烨在方城仕的怀里,抬起疑惑茫然的眼神,看着那个鸡蛋:&ldo;您这是做什么呢,爹八十两把我卖了,您今天拿着这颗鸡蛋来找我,是想从我这得到什么?可我除了这具躯壳,再无其他。&rdo;
此时的祚烨心里门儿清,他就是有点不能接受,他想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就算不是亲生的,做了这么多年的假父子,心里多少都有对方。
可李氏用一颗鸡蛋就打破了他所有的念想。
他被抛弃,是因为他有价值;今天再被找上门,是因为他还能利用。
一时间,他心里是又悲又凄凉。
谁知,这时候的李氏像极了口不择言,却说了一句足以让所有人误会的话:&ldo;你知道娘的身体不好,你爹是为了娘才不得已把你卖给方老板当童养媳,娘心里不愿啊!&rdo;
这时再来防范已经没用,她哭喊声极其大,围观的人都听见了。
顿时人群就像炸开了的热锅,熙熙攘攘一通乱声。
祚烨也成了烫手山芋,扔不得留不得,可方城仕还是将他抱的稳稳当当。
方城仕疾言厉色道:&ldo;李氏,你虐待我弟弟在前,污蔑我们兄弟在后,今日我就恭请亭长主持公道。&rdo;
自古百姓最怕见官,方城仕只有稳住自己才能吓唬别人,果不其然,听见他要请亭长,李氏整个人都蒙了,方城仕下第二颗重弹:&ldo;我与你丈夫可是签了契约,你这样污蔑我,是不将里正放眼里,还是存心赖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