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宴舟在她耳边落下一声轻笑,他单手插兜,松松垮垮站在庭院中。
钟意对他道:“新年快乐。”
“嗯……”
靳宴舟动了下,侧过脸的霎那,被他身形遮挡住的光影雀跃涌了出来,光亮刺痛钟意的眼睛,她下意识闭上眼,嘴唇的触感却愈发清晰。
“新年礼物收到了。”
他笑的肆意,吊儿郎当拎着手里车钥匙,给了她新年伊始最温柔的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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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磨蹭蹭到六点,钟意还是回了一趟钟家。
赵西雾帮她把箱子拎到胡同口,宽慰她,“有家回总比没家回,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地方?”
“我吃完年夜饭就回来陪你。”钟意回头冲她挥挥手,踏上了回钟家的那一路公交。
街景像是放电影似的起伏变化,钟意回想起自己上一回坐上这班公交的心境。
这次回去心境一下全都变了,没那么多忐忑不安,好像就算被撵走也不会再觉得悲伤。
她是什么时候会有这种感觉呢?
大概要从遇见靳宴舟那天开始。
就好像做了一场梦一样,当钟意重新走到梦的的时候,居然会有恍惚的感觉。
那条是死路的胡同口还斜在那儿,庭院的枯叶摇摇晃晃,她眯着眼好像看见身姿颀长的男人懒懒散散靠在那儿点烟。
有时候不知道该不该说缘分两个字,人群里就那么惊鸿一瞥,她攀了一场说不清道不明的浮华梦。
胡同巷口似乎传来老少垂髫细语,钟意的思绪暂时被打断,觉得这声音怎么听怎么像钟奶奶的声音。
当年计划生育卡的严,钟远山为了逃避罚款就把钟意扔到了乡下奶奶家,后来钟意考上了大学才接了回来。
自从上大学,钟意还没有见过奶奶。
老人家见到她就眉开眼笑,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旁边,嘴里念叨着说她瘦了好多。
钟意扯着唇笑了笑说大学都要减肥,这样才好看。
钟奶奶不赞同:“不减肥也漂亮,我们家小姑娘就是最漂亮的。”
奶奶年纪有些大了,最近也有点阿兹海默症,说了一会话以后又不认识人了。钟远山带着儿子一起去贴春联,钟意抬起头看着远处张灯结彩一片,她突然在想,今夜的东郊壹号是否也会这样热闹?
正想着,钟奶奶忽然凑了过来,笑眯眯问,“我们意意有没有在大学交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