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靳宴舟肩头?濡湿,他?抢在她?之前承担了所?有的风雨。
“靳宴舟,我想回家了。”钟意轻轻说,眼睛因?为酸涩而?难以睁开,她?在黑暗里闻到心安的气味,像倦鸟一样依偎在他?怀抱。
靳宴舟抱着她?缓缓前行。
他?走路的步伐不曾有过停顿,掠过闻风赶来的靳家众人时也不曾有回头?。
靳长鸣急急喊他?一声:“宴舟,你停下!”
靳宴舟仍旧往前走,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们?在走一条和命运相悖的路途。
回去的时候钟意有点受寒,她?趴在阳台栏杆上止不住地咳。
靳宴舟偏头?看她?一眼:“进去吧,外面?凉。”
“不进去。”钟意摇摇头?,“想看看这儿,想看看这个城市有我名字的地方。”
清晨的天空像蒙上一层灰调的雾,远处薄雾冥冥,山川不见,一阵风掠过,吹起?了万家灯火,城市里开始有了亮光,隐约的车笛声像遥远的号角,这视角总和钟意在家里时候看的一样。
那时候她?总喜欢登上二楼的阳台凭栏远眺,她?在想小?镇外面?是怎样的人间,住着一位叫靳宴舟的男人的京市又是怎样一程的风景。
今年农历新年来的格外的晚,满打满算他?们?也认识了两载。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钟意却觉得这两年像是走过一生一样长,也许美好的回忆总是会在脑海里被拉的无限绵长。
她?静静看向靳宴舟,看他?深邃一张面?孔隐于万山含翠的薄雾中。
冷淡的眉、料峭的脊背,其实世人也总是看错他?,看他?浮金里走马观花,却不知一颗真心也最?可贵。
“提前和你说声新年快乐。”钟意转过头?,笑吟吟握住他?的手,她?像个正经的当家太太,不厌其烦地数落着,“往后你要少抽烟,要找一位喜欢的相伴一生……”
说到后面?钟意眼泪滚下来,她?却伸手抚过他?眼下,描摹他?眼下每一处痕迹,她?哽咽开口,“不要冷冷清清,要堂堂正正坐在你的位子,永远不落尘埃。”
-你要爱一个人,就不希望他?坠下高台。
钟意静静品着这句话的苦涩,她?安静地站在靳宴舟身?旁,他?们?的影子在长廊下的青色砖瓦上交颈相拥。
靳宴舟在没有光亮的阴影处点了一支烟。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作,抖落下来的烟灰溅落在他?手背,灼热的像某一天她?落下的眼泪,那一天他?心里想,以后哪怕有万难,也不能叫这个小?姑娘有任何的伤心。
开口好似有万难。
靳宴舟干着嗓子问:“意意,你想要的未来……是什么样。”
钟意想了下,扬声回答,“不做爱的乞求鬼,要做与你并肩的一株木棉。”
说这句话的时候钟意想到人生的许多画面?,从一出生就被推着走的命运,因?为重男轻女生来就被钉上弱势一方的标签,她?伪装乖巧和懂事换来父母短暂的疼爱。
一路走来的流言风雨,她?像一块坚硬的钢铁,一下也不肯被打倒。
但?是今天她?忽然想要为自己抗争一回,不是认输,只是想要单独走一条只有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