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寄北近乎让他喘不过气,可这一路始终有尽头,他的背挺得笔直,没有留下半点弯曲的余地,除非折断。
萧寄北望着李府的牌匾,瞳孔红似滴血,“你这般狠心吗……”
“雪夜路滑,将军慢行。”李云赋清冷声色道。
萧寄北终于松开了手。
他说,“李云赋,我恨你。”
恨你清醒至此,连骗我一分也不愿……
他放李云赋下马,头也不回的走,一路走,一路将金甲褪去,浑身颤抖……
他自是可以厚颜无耻的缠着云赋,只是萧家军他能放任不管吗?
那是大齐的支柱,是萧家的心血。
他能无所顾忌吗?
他恨自己的无以为继……
对不起,云赋,对不起……
……
萧将军临行前拜别沈是,约至京郊一间破落茶楼,黄土飞扬,店家旗帜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而两人却心静止水。
萧将军道:“多谢沈少卿救我。”
沈是为他斟上一杯烈酒,“害得将军身败名裂,隐姓埋名,将军不怪罪已是宽厚了,哪里当得起‘救’这一字。”
“在下是知恩之人,少卿不必客气。”
沈是也不再推辞,只与他碰上一杯,却闻他疑惑一声,“咦,此人眼熟……”
沈是随着目光看去,竟是流放冀北的吕安。
沈是错愕道:“圣旨不是宽裕吕翁三日后前行?缘何今日便……”
吕安但笑不语,忽见他身侧之人,惊呼一声,“将军未亡?”
遂竟落下泪来。
萧将军更加困惑,问道:“我们见过?”
吕安以袖擦面,他虽已老,容颜不再,但宫精雕细养,依稀还能再眉目间瞥见一二年轻时清秀模样。
“数十载如川流逝,将军却一点也不曾老去,不知芍药将军若还活着,又会是何等风景……”
“啊,是你!”
沈是一听芍药,耳朵一动,好奇问道:“何为芍药将军?”
萧将军猛饮一杯烈酒,穿喉而过,“此话说来便长,当年风华正好,我刚把敬云从江湖拐到沙场,他彼时还改不了江湖上的花架子,做个什么都要风度翩翩,娘里娘气的……”
萧将军与吕安对视一笑,“公公就是那时来的吧,似乎是送个什么封赏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