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方才不慎将墨泼到了云赋兄身上,他衣容不正,托我来交一下图纸。”沈是躬身说。
秦怀点头,指了下案头堆的如一个小山包的卷轴说:“放那便是。”
沈是没有放下,却将门合上了。
秦怀板着脸看他,他似乎还记得从前沈是明哲保身的言论,有几分送客之心:“沈少卿何意?”
沈是突然将长卷打开了。
秦怀别的心思都散了,这幅治水图着实巧妙,一下吸引了他的目光,他逡巡片刻,听到沈是问:“掌院以为,此图如何?”
秦怀顿了手,略上扬的眉眼沉了下来,他清了声,背过手去说,硬邦邦的说:“还行。”
“因着旧日我提出运河一事,众人都有请我看过几眼初稿,若我没猜错,秦怀最终会定下李给事、付编修、文侍讲的稿子。”沈是说。
秦怀走上案前,将最上面的一卷取了下来,放到了一边。
这是付江的图。
他确有此意。
而李云赋的,他方才一见,便知非他莫属了。
但秦怀听着这话,更觉得他不怀好意,反感的说:“沈少卿好大的口气,文侍讲的图还未到,你便敢信口雌黄,也不怕闪了舌头。”
沈是眉眼低垂,没有反驳他的话语,而是稳妥细致的将云赋的图纸,卷了起来。
外边的光逐渐偏移,室内显得暗了些,沈是的脸在昏黄的光晕下,竟有一种慈悲的面相。
这让秦怀很不适应,他伸出手说:“图放下,你可以走了。”
奇怪的是,沈是没有将图给他,转而藏于了袖口之中。
秦怀无意再理会他,穿过他便要推门请人出去。
他的手放在门闩上。
“抄袭。”他听见沈是低声说:“掌院,此次兴修恐有抄袭之祸。”
秦怀额间一跳,转身质问:“是谁?你有何证据?”
“只是猜测。”
秦怀以为沈是在耍他,脸青的不行。
沈是接着说:“昨夜三人相约醉仙楼,归来时却同时腹泻。恰逢截稿之期,掌院不觉得蹊跷吗?”
“腹泻?”秦怀对他防备心很重,纵然有些生疑,却更不愿信他:“没有真凭实据便胡乱揣测,大理寺都是这么判案的吗?”
沈是拱手,图纸在长袖里,竟意外的看不出形状来:“若出抄袭一事,掌院身为负责之人,难辞其咎。”
“君子不畏小人之言,我问心无愧,有何可惧!”秦怀不以为然。
沈是将图纸从袖口取出,双手捧给秦怀说:“上传圣听,仅有一人。掌院心中人选是谁,我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