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心中一紧。
他不是未曾想过坦言方思明之事,然而对方一身旧伤未好全,总恐生了枝节;而此时这&ldo;秘谱&rdo;的传言一出,更是不好开口,只得轻轻点了点头。
&ldo;传说在他那里。&rdo;楚留香开口,像是看了少侠一眼,又像是没看。
&ldo;连个名字都没有的东西,惊动这么些人,也未免太当真了……&rdo;少侠干巴巴地笑起来,&ldo;更何况那方思明,不是死在函关了吗?&rdo;
&ldo;这么多炸成糊的尸体,谁晓得死没死干净。&rdo;胡铁花撇嘴,&ldo;狡兔还有三窟呢,奇门遁甲、江湖秘术,没什么不可能的。&rdo;
&ldo;这也是朝廷仍留着朱文圭的道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rdo;苏蓉蓉颔首。
&ldo;荒唐,天下的谣言也皆是这个道理!&rdo;少侠冷笑一声,手中的曜变盏啪地裂了一个小口子。
话还没说完,不过是些许的动静,身边几道目光就齐齐锁过来,把楚留香一行人围拢成了一张网。
不对,这些人从一开始就在注意他。
&ldo;刚刚我们过来的时候,还看到有人在村口打架呢,说是打赌输了,&rdo;眼见众人看了过来,苏蓉蓉四处望了一圈,也不避讳,装模作样地提声说,&ldo;一个人说那少阁主是身长九尺、腰围八叉的独眼龙,另一个非说是个身量娇小、面目丑陋的女子,说得谁也不让谁,打得桌子都废了三张。&rdo;
她声音并未盖过喝酒划拳的男人,大厅却在几分钟之内都安静了,只听得她脆生生道,&ldo;依我看呀……&rdo;
心怀鬼胎的众人皆支棱了耳朵。
&ldo;……别的不晓得,那少阁主一定是个丑八怪!&rdo;
众人大失所望,重又沸沸腾腾开始吃肉,少侠却顿出一身冷汗,只觉衣衫都湿了半重。
楚留香他们八成是为了提醒他才来这玉剑山庄的……他和方思明的事情没有和旁人说,可也未曾刻意瞒过这位兄长;若是香帅想知晓……
&ldo;多谢香帅胡大哥,多谢蓉蓉姐。&rdo;他咬咬牙,觉得这辈子都没法报答这些人的情谊。
从早上开始头就疼得厉害,昏昏沉沉,要裂开一般。
楚留香未拒绝也未承认,低下头看了看他的脸色,&ldo;小友无妨吧?&rdo;
&ldo;不过是有些头疼,无碍的。&rdo;少侠嘴上逞强,心底却越发冷‐‐这种痛感很熟悉,太熟悉了,就像……就像当时在方莹房中醒来时一模一样。
方思明。
如若没有这分痛感,他自然可以蒙着眼睛说他全然无辜,可……
少侠痛苦地闭上眼,心里有几分绝望:不是没想过他要走,他要离开自己也好,要去救朱文圭也好,只要他有心自己根本拦不住。可他不应该再骗他。
任谁的心不是肉长的,也会痛也会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