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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1页）

&ldo;是有一点儿。&rdo;

方思明又沉默了半晌，眼睫垂下一小片阴影，&ldo;我买吧。&rdo;

&ldo;什么?&rdo;

&ldo;我娶你吧。&rdo;方思明笑，把他的手从身上扒下来，&ldo;地点我挑，日子我定，我娶。&rdo;

&ldo;也成啊。&rdo;少年的语调欢喜地上扬，&ldo;不许耍赖。&rdo;

&ldo;好。&rdo;

方思明这些天说的谎比他这辈子说过的都要多。

接下来的几天少侠各个白日都出门，所幸也回来得很早。他不说去做了什么，方思明便也不问。回来的时候他总会捎些各地的吃食和新奇玩意儿，都是些古怪又无甚用途的东西。

&ldo;今日换了花?&rdo;这一日少侠回屋的时候就看见了方桌上的剑兰，香气馥郁，让人欢喜，&ldo;不是说了让你这些天别出门，等好全了我们再一块儿……&rdo;

&ldo;小姑娘拎了篮子叫卖的，正好在院子里路过。&rdo;方思明支着脚晃荡在一张吊床里，跟只猫儿似的，&ldo;你猜小姑娘说了什么?&rdo;

&ldo;什么?&rdo;

&ldo;&lso;大哥哥，你有没有喜欢的大哥哥呀……&rso;&rdo;方思明模仿起小女孩的语气，惟妙惟肖的，&ldo;我想说不定&lso;旁人&rso;有呢，就拿了一束……小姑娘怪可怜的。&rdo;

&ldo;&lso;旁人&rso;有?&rdo;少侠加重了语气，哭笑不得，&ldo;成成成，那&lso;旁人&rso;把花送给你了，不谢。&rdo;

方思明勾勾嘴角，少侠却瞥见他脸色越发憔悴。他不动声色地伸手碾了碾花瓶的底，果然摸到一指香气奇异的灰。

&ldo;要喝水么?&rdo;方思明递过青瓷盏。

&ldo;好。&rdo;少年接过碗，默默数了一数，正好是第七盏。

动作时他的一小段手腕上露出了圈狰狞的红痕，被方思明一把握住了，&ldo;你的手怎么?&rdo;

&ldo;被狗咬了。&rdo;少侠撇下他的手，藏回衣袖中，粲然一笑，&ldo;没事的。&rdo;

碗中水被一饮而尽，没有形状，没有味道，没有踪迹。

不知道这是谁的命呢?少侠在心里想。

如果是他自己的，也算他自作自受;可如果是方思明……到头来他会不会忍不住恨他?

若是有情争不哭，夜来风雨葬西施。

☆、第9章

暗夜无月，荧惑守心。方思明捻了钢刃细细擦拭着，刀尖和瞳仁里都是森冷的光。

&ldo;你杀了鬼王。&rdo;姜疏跪在他面前，语气平淡。

&ldo;不错。&rdo;方思明点头，&ldo;你们很熟?&rdo;

&ldo;说过几句话。可我不得不担心少阁主见到朱文圭之后也同样会杀了我。&rdo;

&ldo;他去死是因为他背叛了我，&rdo;方思明挑眉，显出厌烦不耐的神色，&ldo;怎么，你也想要我的人头吗?&rdo;

他神色乖戾，说话之间手中的刀柄微转，一道凛凛寒光便擦着姜疏的面门呼啸而过。姜疏腿上一软，而方思明的手指却似乎没有动过一般，半是威压半是轻蔑地朝他一瞥。

如果方思明不是有这番功夫，姜疏这会儿便可以带着那一百傀儡就地把他逼死，弄出解药来。可纵使有这一百人，他仍然不愿去冒这个险。

&ldo;万圣阁如今是什么境地，少主不是不清楚，&rdo;姜疏顿了半晌，&ldo;此番和少主同去，弟兄皆知九死一生，所求也不过是侥幸活下来之后少主能抬手放一条生路。若是没有少主的承诺……&rdo;

&ldo;好，我答应你。&rdo;方思明利落颔首，往死寂的竹林里一扫，似乎能看见一百条悄无声息埋伏在黑暗之中的幽灵鬼魅，&ldo;只要诸位有命活着出来，解药便是你们的。诸位也便和万圣阁和我再无瓜葛。&rdo;

他说着伸手在自己喉管处比了手势，轻轻一划，&ldo;若是我死了，这颗人头便由诸位拿去报官，赏金足够诸位妻子儿女衣食无忧……&rdo;

他瞟了姜疏一眼，继续说，&ldo;‐‐这是最坏的情况。虽然鬼爪说得惨烈，我方思明今天却也并非要诸位跟着我去送死;阁主的事情我自己去做，诸位要做的只是帮我守住经义门。&rdo;

似乎是为了打尽万圣阁的余寇，朱文圭被捕之后并未被关押在宗正寺，反而放在武林之中作饵。意图显而易见，而穷途末路的人却总是要往上拼一拼。

&ldo;少主……&rdo;姜疏心下恻然，也晓得这位少年是素来言出必行，悄然舒了一口气。

&ldo;天道盟日夜监视着碑林，必然会迅速得到消息，最迟我进去半个时辰之后便会有动作;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至少给我拦一个时辰;就算拦不住天道盟，也得给我拦住他。&rdo;方思明用下巴指了指少侠的方向，神色莫测，&ldo;他没有意外这些日子都不会醒来，即便是醒过来，武功路数你这几日都见过了，约莫废了三成，你可以应付的。&rdo;

&ldo;这样大费周章的，倒不如直接全废了……&rdo;姜疏小声道。

&ldo;闭嘴。&rdo;方思明皱眉，不安的烦躁隐隐浮上心头，&ldo;别把人弄死了。&rdo;

他言毕又抿了唇，目光冷冷的，&ldo;还有，在天道盟面前千万不要露出对他手下留情的意思，撇得越远越好，免得那些正人君子们猜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