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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文德有些坐不住了。但碍于父亲在旁边，只得又走到房中，合什道：&ldo;弟子裴文德前来拜见禅师。&rdo;

无德慢慢张开眼，&ldo;你有何文德？&rdo;

文德答道：&ldo;弟子今年十六岁，得皇恩胜眷，得中状元，乃吾皇亲点翰林。&rdo;语气中不无傲岸。

无德冷冷一笑，&ldo;即是翰林，那为何来见我。&rdo;

&ldo;父亲说您是国中一等大禅师，有无上智慧，弟子是来向老禅师学道的。&rdo;

&ldo;老衲无德，何来智慧？&rdo;

从小到大，文德还从没受人这样冷落，便说，&ldo;国中谁不知道您是一等的禅师。如果老师嫌弃文德，文德只请求在相国寺藏经阁学习一年，想我堂堂翰林，不敢说能超过老师，也做得起一方住持的。&rdo;

&ldo;哦&rdo;，无德轻轻一笑，&ldo;智慧从何而来？&rdo;

&ldo;当然是书里。&rdo;文德不服气地说。

&ldo;既然在书里，那你为何不拜贩书印字之人为师？&rdo;

文德灵机一动，&ldo;不，在心里，这里‐‐&rdo;他赶忙一指胸口。

&ldo;智慧既然在那里，你还向我求什么？&rdo;文德也是聪明人，早听说过&ldo;心外无法&rdo;、&ldo;求法向内&rdo;之说，一时语塞。当即跪伏地上，&ldo;弟子知错了，请老师开示。&rdo;

无德与裴休默然相笑。

无德说道，&ldo;你在本寺先做个俗家弟子，若吃得苦来，再与你剃度，若吃不得苦，哪里来，还回哪里去吧。&rdo;

这样文德便在寺中做了俗家弟子，但却是个担水打柴的僧人。无德既不开示于他，也不指点他阅读经书。他一介侯门子弟，哪里经得日晒雨淋，烟薰火燎。但父亲执意要让他在此，他也无法。

这日，正在山间打柴，便听有笛声传来。悠扬轻快，让本来心情就烦闷的他徒生了好些快意。

四下寻找，只见山中一开阔处，有十几头牛正在悠然吃草，一少年正坐在一头大牛的背上吹笛。文德自从进了寺院，遇到的都是些蠢笨的和尚，听到的不是阿弥陀佛声，就是呆板单调的木鱼和钟磬声。见着这自在少年和悠扬笛声，便扔下了柴刀，向他走去。

走到近处，少年也看见了他，停下笛声。文德见他一身佣工打扮，却清秀俊俏，便是在长安城中纨绔子弟中也难得这样的美少年。少年也看见了他，这个透着斯文气却穿着粗布僧衣的同龄人。

&ldo;我是相国寺的俗家弟子，你呢？&rdo;毕竟是大家之子，文德很大方地打着招呼。

那少年忙从牛背上跳下来，作了个揖，&ldo;你好，我是后山的放牛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