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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1页）

春瑛郑重地答应了，决定要照姐姐的话去做，但想到自己二十多岁的人了，居然还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教导人情世故，实在有些丢脸，便不好意思地低了头，眼珠子转啊转，忽然瞥见梅香拿来的那盒点心，忙拿到秋玉面前，道：&ldo;这是上头发的糕点，姐，咱们一起吃吧？&rdo;旋即又皱眉：&ldo;可惜没茶……我记得我房里好象还有茶水，不过已经冷了，我拿来热热？&rdo;

秋玉一挑眉，指了指炉上的茶壶：&ldo;这不是茶？是给三少爷备的？&rdo;见春瑛点头，便自行从柜子里找了两个白瓷杯子出来，提壶就倒。

春瑛忙拦住她：&ldo;青儿说了不许我们喝的，还有曼如……&rdo;

&ldo;你就说是我喝的。&rdo;秋玉淡定地倒了半杯茶，递给妹妹，&ldo;怕什么？梅香兰香两个一年里不知道要在我们那儿揩多少油，我吃她们半盅茶，难道就是贼了？她们要真那么说，看我不大耳刮子抽上去？！&rdo;她给自己也倒了半杯，然后拿起一块月饼：&ldo;这字都糊了，定是她们挑剩了的。也罢，我记得这是果子馅的，味儿还可以，倒是这桂花糕太甜，你们小丫头爱吃，我却嫌腻的。&rdo;

春瑛笑嘻嘻地拿起另一块月饼咬了，道：&ldo;不知道爹和娘在家里能不能吃到这个？&rdo;

&ldo;都一样的，爹也能领到一份，只是味儿可能差些。&rdo;秋玉微笑着从袖筒里掏出手帕，擦了擦春瑛的嘴角，&ldo;瞧你，傻呼呼的，吃个饼也要落一地碎屑！&rdo;

吃完宵夜，秋玉听到外头已经在放焰火了，忙起身道：&ldo;我该走了，还有几个地方没查呢，你多留心院中各处的烛火。方才我说的话，你都记清楚了？&rdo;

春瑛忙保证说都记清楚了，一路送她出了院门，远远看到方才走过的路，眼珠子一转，扯住秋玉的袖子：&ldo;姐，花园那边，是不是住了什么人？方才我经过那里时，听到有男子在墙那头叹气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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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公子三十六、又当了一回出气筒

秋玉眉头一皱：&ldo;男子？花园里吗？&rdo;

&ldo;是啊，我给梅香打灯笼，送她到花园门口，走到花园外头的拐角处，风大吹熄了灯，就听到墙那头传来男子的叹息声，吓了一大跳。我问谁在那边，那人没回答就走了，踩得枝叶僻啪作响，肯定不是什么鬼怪。&rdo;春瑛答道，&ldo;梅香说，侯爷少爷们都在前头，内院不可能有男子，怀疑是小厮偷溜进来了。可是我想，如果是小厮，干嘛在墙下叹气？我回来时悄悄看过，墙那头是竹林，这黑灯瞎火的，谁会没事跑那边去啊？&rdo;她眨眨眼，凑近了秋玉小声问：&ldo;姐，你对府里的事情熟，知不知道那是谁？我听人说，那边山上山下的屋子都不许人靠近，是不是有什么秘密？&rdo;

秋玉一边听，一边脸色变幻，到了最后一句，已经镇定下来，没好气地瞪了妹妹一眼：&ldo;主子们吩咐的事，你只需照办就好，理他这么多做什么？！&rdo;顿了顿，也压低了声音：&ldo;那几间屋子……确实住了人，不过侯爷曾亲自下了严令，不许声张，因此府里知情的人也不多。我也是偶然听到老太太跟琉璃说话时，提过一点，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闹不明白。你只需记着，那人的身份，除了老太太、侯爷、太太和三位少爷外，就只有两位大管家知道，连二房的主子也未必清楚。人人都以为那几间屋子闹鬼，连白天都不许人靠近，里面的人也不会出来。你千万别跟人提起这件事，梅香那头，很快就有人叫她闭嘴的，你给我机灵些！&rdo;

春瑛惊讶地张大了嘴，心里有些兴奋。这算是大宅门里的秘密吗？会是什么人呢？通常这种避人独居的不是发疯的姨娘，就是家族中的不祥人之类的，不过既然是男声，肯定不是女人，她记得那个声音听起来似乎还挺年轻，难道会是侯爷的私生子？！

秋玉一看她的表情，就恨恨地拍了她脑袋一记：&ldo;叫你别管这事儿了，如今都在想什么？！不许跟人提，也不许去打听！更不许靠近！你想挨板子，我还怕被主子责骂不懂管教妹子呢！&rdo;

春瑛脑门吃痛，缩了缩脖子：&ldo;知道了……&rdo;秋玉瞪了她几眼，才提着灯笼往花园那边走，走近那拐角时，脚下顿了顿，便加快速度冲了过去。

春瑛目送姐姐离开，觉得身上有些冷，忙往回走，忽然听到前院方向的天空传来连续几下焰火声，接着便重归平静，她猜想是焰火结束了，忙跑回茶水房升火。

不一会儿，梅香也回来了，脸上犹带狐疑，到茶水房来提茶壶时，踌躇片刻，才对春瑛道：&ldo;方才的事，你就忘了吧，别跟人提起。&rdo;

春瑛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忙点头应了，帮着她提茶壶。梅香一接手，便觉得份量不对，再看旁边的柜面上放着两只空杯：&ldo;是谁吃了茶？&rdo;

春瑛忙道：&ldo;我姐姐秋玉到各处巡查，经过咱们院门口，见里头空空的，以为没人，就进来转了一圈，看到我在这里，她就顺便歇歇脚，说了几句话。&rdo;

梅香闻言笑道：&ldo;原来秋玉就是你姐姐，怪道我总觉得你有几分眼熟，只不知道长得象谁。先前我只听说你有个姐姐在老太太那里当差，却不知道是她，往后你和我们就更亲近了，她原是从小儿和我们一处长大的。三少爷养在老太太跟前的那几年，我们和她就象是亲姐妹一样。往后有什么难处，只管找我就是。&rdo;

春瑛笑着应了。心里却在嘀咕。虽说秋玉也曾提过梅香兰香跟她那边地人交情不错。却没提到她们好得象亲姐妹呀？她地确是让自己多亲近梅香。可对其他几个人。却好象不大待见。还特地交待自己别跟她们太亲近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就算是梅香。如果真地跟秋玉要好。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是秋玉地妹妹？自己可是年初就打算要进来地。

春瑛心中转过几个念头。决定还是照秋玉地话做。便笑着扯开话题：&ldo;这壶挺重地。姐姐要我帮忙吗？&rdo;

&ldo;这倒不用。你今晚辛苦了。全院上上下下。就只有你老实留下来当差。没偷溜去玩。你熄了炭火。便先回屋吧。早些歇息。明儿上头发赏钱。我会替你留一份。&rdo;梅香冲春瑛亲切地笑了笑。便提起茶壶往后院去了。

春瑛眼珠子一转。便高高兴兴地熄了炭火。拿心盒子回了房间。小丫头每日地热水供给是固定地。她没法洗澡。便打了半盆水来洗脸擦身。然后脱掉外衣。散了头发。舒舒服服地睡下了。

迷迷糊糊间。有人猛地拽开了她地被子。大力推了她几下：&ldo;起来！快给我起来！&rdo;春瑛身上吃痛。翻起身来。见是青儿。脸色就沉下来了：&ldo;又怎么了？！你有完没完啊？！&rdo;

&ldo;我们这些姐姐们都还忙着呢。你一个小丫头居然就敢先睡了？&rdo;青儿高高地挽起袖子。脸都扭曲了。&ldo;茶是冷地。炉子也没升。你当我们是死人哪？！还不快给我滚起来？！你不是来白吃白喝地？偷懒还敢偷得这么光明正大？！&rdo;

春瑛床气一发作，索性站在床上，叉着腰居高临下：&ldo;你搞清楚！谁偷懒了？！今晚整个浣花轩的人都跑光了，除了梅香姐姐，就剩我一个在看炉子！我看的是上房的茶水炉，你们喝的茶、烧的炉子不干我事！你找负责的人喷去！是梅香姐姐说，我可以熄炉子回来睡觉的，你不信就去问她呀！&rdo;

青儿双眼瞪得老大：&ldo;你、你……&rdo;她几时见过有小丫头这么顶嘴的？整个人都愣住了。

&ldo;我什么我？！我一没偷懒，二没闹事，睡觉也是听姐姐们吩咐才回来睡的，你是对我不满，还是对梅香姐姐的话有意见？！&rdo;春瑛立刻就找到了祸水东移的办法。不管梅香是不是真的跟秋玉要好，眼下不拿她当挡箭牌就太可惜了。

青儿脸涨得通红：&ldo;你少胡说！我几时对梅香有意见了？我骂的是你们这些不好好干活尽挖空心思讨好主子往上爬的人，你别在这里挑拨离间！&rdo;

春瑛冷笑着俯视她：&ldo;你几时见我不好好干活尽挖空心思讨好主子往上爬了？！也不知道谁才是那个挖空心思的人呢！&rdo;说罢上下瞄了青儿一眼，&ldo;好好干活的青儿姐姐，你今晚在哪儿呢？怎么不见你的人影？！&rdo;

青儿哑口无言，气得直发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春瑛同屋的夏荷原也在场，被吓得躲到屋角，不敢作声，却早有机灵的小丫头报到后院，梅香急急赶来，看到这个情形，便骂道：&ldo;这又是怎么了？后面还忙着呢，真是一刻都不得消停！&rdo;她问过在屋外看热闹的小丫头，知道了原委，便拉长了脸对青儿道：&ldo;原是我见她值夜辛苦，才叫她早些歇下的。她这么小的年纪，难得不贪玩，肯老老实实当差，我们当姐姐的正该多体恤。你不知情，怎么也不先问问我，就跑来骂人？！&rdo;

青儿原本被春瑛揭穿，已经恼羞成怒了，现在被梅香数落，脸上顿时挂不住：&ldo;我怎知道这样的小事也要先问你？谁都知道你在主子面前最有体面，我是比不上的，可怎么着也比她强！我们还忙得脚不沾地，她居然先睡下了？！我骂她一句，她还跟我顶嘴！难道她就有理了？她凭什么先睡？三少爷都还没睡呢！&rdo;

&ldo;他已经睡下了，你说话小声些，别吵着他。&rdo;梅香淡淡地瞥了青儿一眼，&ldo;她顶嘴固然是她不对，可你不分青红皀白地骂人，却是有错在先。你有事不想做，就叫人来帮忙，谁还拦着你不成？别人得闲是别人的造化，你这样闹起来，叫三少爷听见了，难道你就是有脸的？&rdo;说罢朝春瑛点了点头：&ldo;还不快下来？！瞧你这象什么样子！快给你青儿姐姐陪个不是。&rdo;

春瑛已经清醒过来了，虽然心中有气，还是顺坡下驴地下了地，随意道了个万福：&ldo;对不起了，青儿姐姐。&rdo;

青儿的脸还绷得死紧，听了她的道歉，眼皮子都没动一下，也没有任何回应。梅香脸一沉：&ldo;你还要怎么着？我可不管了，等明儿她姐姐秋玉知道，过来跟你算那根玉簪子的账，你可别再叫我帮你说话！&rdo;

&ldo;秋玉？&rdo;青儿有些意外，&ldo;她是秋玉的妹子？！&rdo;她飞快地看了春瑛一眼，春瑛扬扬眉：&ldo;我就是，怎样？&rdo;青儿忍了忍，跺脚道：&ldo;就算是秋玉的妹子，我也吞不下这口气！&rdo;

&ldo;你哪儿来这么大的气？&rdo;梅香揽过她，便拖着往外走，&ldo;那块芙蓉妆花罗，旧年太太曾经赏过我一块，我还没用呢，你想要就拿去。那花灯也不如咱们自己府里做的好，园里有上百盏呢，明儿我陪你去找老李头，管保拉一车回来！你原是这院里的老人，跟新来的生什么气？&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