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哎哎哎,轻点轻点,疼疼疼!&rdo;
&ldo;要不是看在你姨姥姥的外孙女的表姑妈的份上,我会答应来演你这破戏吗,啊!&rdo;我把对他姨姥姥的外孙女的表姑妈的不满全部都发泄在最后这一声&ldo;啊&rdo;里,估计是音浪太强,把莫晓天的魂儿给吓飞了,就看他老长时间也没做出个反应。
他姨姥姥的外孙女的表姑妈,就是我妈,我跟莫晓天是八竿子才能打着的亲戚。本来这种了似于无的亲情,在这个情感淡漠的年代,谁也不会记起来。但是巧合的是,我们两家住同一个小区,从小我妈就喜欢他,他还自称算我妈的半个儿子,生生的拉进了两家的关系,可以说是很阴魂不散了。
&ldo;不是说好了,在剧组里不提我们的关系吗!&rdo;莫晓天急头白脸,不怎么正经的魂儿又附了体。
&ldo;别说在剧组里了,在哪儿我都不愿意提有你这个亲戚!&rdo;我松开莫晓天的耳朵,一巴掌将他拍到了这个房间里离我最远的位置。
怕引起没必要的误会,我和莫晓天谁都不愿意纠葛这层乱七八糟的关系,所以从不提起。但是偏偏就有人总拿这件事情说事,搞得我们两个的名字就像是连体婴儿一样,不管在哪里,势必都要同时出现。他得奖了就有人说我跟着他沾光,我出名了又会有人说他借了我的名气。所以,我和莫晓天都是打从心底里烦着对方,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ldo;表姐,你也知道,像我这样没资历的导演不好混,好不容易请来的大腕,当然要尽量满足人家的要求了。你是自己人,关系亲近难免就会疏忽,因为我让你吃亏了,都是我不好,别人都是照顾自己家里人,我却……&rdo;
最烦莫晓天煽情。
&ldo;莫晓天你少来这一套,大腕要满足,我就不用管了是吧,回去我就跟你表姑妈说,这戏我不演了,谁爱演谁演!&rdo;
我刚作势要走,莫晓天便扑过来抱住我的大腿。
&ldo;表姐!我知道错了,我保证没有下一次,你可千万不能走!&rdo;莫晓天耍无赖的样子夸张又欠扁。
阿钟过来想要拉开莫晓天,莫晓天抓住我的脚踝死活不松手。
&ldo;放手,我要去喝水。&rdo;吃了那么多蛋糕,我现在真的很渴。
&ldo;我马上去倒。&rdo;莫晓天殷勤的跑去倒水。
本来我也不会真走,因为签了合同,违约要赔一笔巨款。
莫晓天用一杯水浇灭了我的火气之后,便出去了。他是这部戏的总导演,要操心的事很多。我也只是发泄一下坏情绪,并不会真的为难他,这一点他心里也很清楚。看在我妈的份上,我决定尽量控制自己,少发脾气,不给他添麻烦(这句话在我遇上男主演以后,就完全不算数了)。但是没有准备的戏,我还是不会演。没准备好就上场,不会有任何超常发挥的好结果,只会给所有搭档添麻烦。
我自认为是一个对待工作很认真严谨的人,至少是个绝不会添乱的人。
男主演直到中午才赶来。
我因为被蛋糕糊住了嘴,只能用眼神凌迟莫晓天。
大概是因为迟到觉得抱歉,男主演给组里所有的人都带了礼物。我对于这种敷衍的礼物并没有兴趣,随手便将盒子丢给了阿钟。
下午开拍的第一场戏是我跟男主演因为意见不合而激烈争吵的戏。本来以为因为对他的印象不好,可以很轻松的进入状态,谁知开拍以后才知道,我跟他根本就吵不起来。
他是韩国人,压根不会中国话。
我心中有一万匹神兽奔驰而过。
语言不通,角色很难进入状态,又要补上上午的进度,不出意料的,拍完一天全部的场次,已经是凌晨了。
我很诧异,这一天神经病一样的赶拍,组里居然没有一个人有怨言,除了我。
拍摄间隙,男主演好几次想要通过翻译跟我沟通什么,都被阿钟给挡回去了。阿钟很懂我,看我沉着的脸就知道,我那时是真的不想搭理他。
回酒店卸完妆,洗过澡,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我却怎么也睡不着。
我有很严重的失眠症。说严重不如说是奇怪,因为如果是晚上十一点之前可以上床睡觉的话,就会很容易入睡。但是,如果是过了晚上十一点以后,时间越晚,我就会越清醒。或者是睡着了,在十一点以后被吵醒的话,也很难再次入睡。偏偏我的职业是演员,拍夜戏是家常便饭,能够十一点钟之前上床睡觉的机会并不多,所以我的失眠症很严重。
实在没法入眠,越是想要睡着就越是不停的胡思乱想睡不着。我只得翻身下床,去倒一杯酒。我的酒品很好,喝过之后就会睡觉,所以酒就是我治疗失眠的药。
从前只喝一点点就能够顺利入睡,现在却不行了,我需要的酒越来越多。我大概就快要变成一个酒鬼了。
咚咚咚,有敲门的声音。
开门,是阿钟。
&ldo;我看见你房间里的灯没关,猜你一定还没睡,这是我托人带来的香薰,据说对治疗失眠有效果。&rdo;阿钟一边说一边开始鼓捣他手里的奇怪玩意儿。
&ldo;这种门,你是怎么发现我房间灯没关的?&rdo;我诧异的看着酒店客房密不透风的实木门。
阿钟并不回答我的问题,只管弄他手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