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杨瞳孔顿时一缩,这是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它最早出自小萱萱的口,然后苏娟还是赵豆豆曾有意无意提过,说汪小山这辈子最怵的人是庙哥,最后一次真实感受这个名字威力,是在沈君儒家遇到的钱午,这位在国家发改委境外投资司的猛人仅仅因为从赵庙嘴里听说过他,便对他另眼相看,甚至毫不犹豫退出对沈敏的追求。足见这个名字是何等的牛掰。
金杨握电话的肩膀垂了下去,似乎不胜此荷。他尽量保持语气的平静,“你哥是什么态度?你又是什么态度。”
赵豆豆微微犹豫道:“我哥现在想什么,没人能知道。”
“他以前不是追求过苏娟吗?”
“以前的他和现在的他是两个境界的人。”赵豆豆静静地说,“我只知道这个世上没有什么能束缚他对政治层面的求索,也就是说,他的眼里没有女人,比佛家的色即是空还要空。因为它们同样源于信仰。只是出发点不同而已。”
金杨轻轻地吁了一口气。接着又愤怒道,“他既然无所谓找任何女人,哪何必牺牲苏娟呢?他当苏娟是什么人?”
“是我大爷和苏老共同决定的。是家族层面的事。这已经不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涉及到两个大家族,几百人的荣耀和辉煌的延续……”
金杨冷冷打断她的话,“我不会让它们的政治婚姻成功。”
赵豆豆淡淡一笑,“赵庙的能量大到你无法想象。京都有好几个公子圈,平常各倒腾各的,但是一旦有什么重大的动作,包括政治局常委几家不为人知的大少都要去征求他的意见,他们从小服他,长大了更服。”
金杨装出轻描淡写的口吻道:“你的意思他就是红三代中的头。”
“是的。”
“他就是总书记我也不会让他如愿。”金杨凛然道。
“你能怎么做?除非你放弃现有的一切,带上苏娟私奔到国外……”赵豆豆缓声道,“你有这个决心和勇气吗?”
金杨静静地听完她的话,手机离开耳边几秒钟,然后放在耳边,轻声道:“赵豆豆同志,永远不要质疑一个男人的勇气和决心。我从未对苏娟有任何承诺,但是在我的心里,却有个深藏的诺言:我永远爱她;我要她幸福!她若是和赵庙两情相悦,我会默默地祝福他们。但是政治联姻,对不起,我反对。我会拿我的生命去捍卫她的幸福。”
赵豆豆的呼吸有一刹那的失恒。
久久不语。
“你没爱过人,也许你不能理解它的含义。”金杨面无表情地仰望着夜空。
“也许你说得对。你让我开始想走进爱情……”赵豆豆又静了片刻,“事情也不是毫无挽回余地,我和苏娟在两个家族各自努力做他们的工作。虽然困难重重,但希望尚在。苏娟不告诉你,就是担心你冲动……”
“听我一次,保持冷静。你的苏娟不是个任人宰割的柔弱女子。她亦有最后的大杀招,只是她不想和家里闹到那样的地步。”
“什么杀招……”金杨问完便忽然意识到是什么一种惨烈的方法。他呆愣半晌,低声道:“麻烦你告诉她,让她给我来个电话。你告诉她。这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这个时刻,必须有我。”
赵豆豆难得地发出微微叹息,轻声说了声,“好!”
“谢谢!”金杨说完正要放下电话,赵豆豆突然说了句,“相信我,我会想办法让这事情变得圆满。”
放下电话,金杨望着黑洞洞的大门。突然觉得所有的一切不在有意义。他本以为自己成功踏上一条“向上的台阶”,谁知这个在寻常人眼里极重要地位置,在苏家赵家等大家族眼中却不值一提。
他不知道成功的标准到底有多高,有没有尽头,用什么去用衡量,从前,现在,未来……回想他和苏娟从认识到现在的一分一秒,蓦然感觉他身前这条安静的小巷竟变得无比繁杂!不远处步行街的熙攘灯火中透出一股漫天地孤寂与清凉……他就这么静静地,如雕塑般站在门檐下,不知道过了多久,院子里突然传出微微地电视声。他顿时清醒过来,屋里有人?
开门进去,他忽然意识到,有他家钥匙的人只有杨慧红。可是按西海的传统习俗,只要没过月半,就还过年,杨师傅不大会来这里。
推开朱红大门,果然如他所想,杨慧红正满头大汗地坐在沙发上自己给自己垂背,闻声回头,笑着起身,“你回来了,吃了晚饭没有?”
金杨四下打量,客厅明显清扫过,洁净明亮。
他收敛心事,强打笑脸,“大过年的,您还来做卫生?冷月潭和凝霜呢,您怎么不在家陪他们?”
“我查了天气预报,明天出太阳,我想你这边的衣被该收拾收拾了,所以……凝霜开学了。”杨慧红忽然想起什么,匆匆走向墙角,拿起一个包装精美的包装袋,递给金杨,“月潭初六就回到京都,这是她给你买的春节礼物,上次你去我家拜年时她恰好去山上庙里……”
金杨牵了牵嘴角,接过包装袋,打开一看,是一套做工精良的西服,牌子是ralphlauren,还是苏娟后来告诉他,这套西服价值不菲,是美国的一个著名品牌,以自然、舒适、朴素著称于世。
“不错,替我谢谢她。”金杨笑得很牵强。随手放进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