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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2页）

方炽加重握他手的力道：&ldo;我们坐下来，慢慢说好吗？&rdo;

&ldo;好……&rdo;高准完全配合了，像之前的每一次那样，坐在属于他的椅子上，看方炽在斜对面坐下，拿着纸笔，一副很可依赖的样子。

&ldo;我们开始，&rdo;方炽说：&ldo;从头来，不着急，难过就停下，但是别隐瞒。&rdo;

高准不敢看他，眼睛往自己的脚尖上盯：&ldo;那天……是星期五，林林过生日，晚上十一点四十，我记得很清楚，公司来电话，有一批尼泊尔的小佛像到了，我下楼去车库……&rdo;说到车库，他哽了片刻：&ldo;我有一辆卡宴，普蓝色的……&rdo;

车的谜底揭开了，事件发生在地下停车场，还很可能是在车里，方炽快速记录。

&ldo;我刚打开车门，就被人从后按住脖子，推上了车，&rdo;高准揪紧衣领，上下牙齿轻轻磕打在一起：&ldo;他戴着棒球帽，穿卫衣，二十七八岁，我以为是抢劫，就掏钱包给他，可他不要……&rdo;他开始战栗：&ldo;他力气很大，牢牢抓着我，往我太阳穴打了一拳，然后……&rdo;

方炽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停跳了，手心冒出冷汗，有种芒刺在背的紧张。

&ldo;然后他把座椅放倒了……&rdo;说着，高准留下眼泪。

方炽拿纸巾给他，他攥在手里，擦也不擦：&ldo;他压到我身上，解我的皮带……那时候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rdo;他的眼泪完全止不住，顺着下巴，一串串滑进衣领：&ldo;他还拍了照……&rdo;

方炽很敏感：&ldo;……身体吗？&rdo;

高准摇头：&ldo;只有脸，拍了很多。&rdo;

方炽一想到那个人可能拿这些照片做什么就觉得很恶心：&ldo;你什么时候知道他是要……侵犯你？&rdo;

高准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ldo;他摸我的时候。&rdo;

&ldo;摸了哪里？&rdo;

&ldo;下身……&rdo;声音太小，方炽不得不把椅子拉到他近旁：&ldo;是指生殖器？&rdo;

这个词让高准发抖：&ldo;还有大腿，而且他顶着我，裤裆很硬，&rdo;他激动起来：&ldo;我开始挣扎，可我越挣扎，他就越兴奋！&rdo;

&ldo;他说了什么吗？&rdo;

&ldo;他说……&rdo;高准几次张口都欲言又止：&ldo;我说不出口。&rdo;

&ldo;是侮辱性的话？&rdo;

高准点头：&ldo;我觉得自己变成了女人，我甚至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反抗他的力量！&rdo;

&ldo;然后呢？&rdo;方炽记了满满一页纸：&ldo;他又做了什么？&rdo;

高准终于抬头看着他，面颊颤抖，眼睑红肿，仿佛在埋怨，埋怨他明明了然一切，却非要逼迫他：&ldo;他扯我的衬衫，舔我的脸，然后又打了我……&rdo;

气氛紧张，像拧到极限的压缩罐头，就等着爆开的一刻‐‐方炽知道，要讲到最难启齿的部分了，高准用苍白的手掌盖住脸，非常虚弱地说：&ldo;他应该是吐了口唾沫，然后……然后……&rdo;方炽看着眼泪从那双细手下流出：&ldo;他进来了。&rdo;

方炽看起来是平静的，但汗湿的手握不住笔，&ldo;进来&rdo;的&ldo;来&rdo;字写了好几遍。

&ldo;很疼，火辣辣的疼，我以为自己要死了……&rdo;高准痛苦到脊背弯成一团，蜷缩在椅子上：&ldo;他一直问我慡不慡，然后拧我的胸部，亲我的嘴。&rdo;

方炽觉得自己根本不像个医生，他烦躁地捏着笔杆，被高准带入他的情境，这是对病人移情了：&ldo;你为什么不呼救？&rdo;

&ldo;我不敢喊，比起他对我做的事，我更怕被人看见他骑在我身上……&rdo;

&ldo;所以你选择了忍耐？&rdo;方炽难得在治疗中表现出愤怒：&ldo;让他在你身上……&rdo;他硬生生停住，调整了情绪，明智地换另一个问题：&ldo;那时候，你们是脸对着脸吗？&rdo;

高准不敢相信他居然问出这种话：&ldo;你真的是想帮我？&rdo;他从内心深处生出一股屈辱，一股遭遇厄运的不甘：&ldo;还是你好奇我是怎么被男人强奸的？&rdo;

&ldo;我只是想了解创伤情境的细节。&rdo;

&ldo;好啊！&rdo;高准声音高起来，控制不住情绪：&ldo;他正面上的我，我像个女人一样敞着腿，他把我一条腿扛在肩上，一边亲一边干我，那串吻痕半个多月后才消失，你满意了吗！&rdo;

&ldo;我不满意！&rdo;方炽摔下笔，记录纸从膝盖上滑下去，散了一地：&ldo;我还要知道你被强暴的时候有没有快感，有没有呻吟，有没有高cháo！&rdo;

高准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震惊地看着他：&ldo;你怎么知道……&rdo;他捂住嘴，显然慌了：&ldo;我不想那样的，我……&rdo;

方炽跟着起身，恨自己的鲁莽：&ldo;对不起，我太急了，我们先去洗把脸，好吗？&rdo;

他扶着高准的肩，高准失神地被他推着，走了几步，突然回过身，像只铩羽的鸟儿一样投进他怀里，绝望地哀求：&ldo;不要看不起我，求求你，求求你……&rdo;

方炽一把将他搂住，好像搂着一束戴露的花，高准的额角贴着他的腮边，他不经意就转头吻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那么顺理成章，那么自然而然，接着他把人往怀里揉，用紧锁的胸怀勾勒出他的形体：&ldo;我不会放开你。&rdo;

方炽陪高准去洗手间，眼看他一边洗脸一边流泪，心里像有一把刀在剜，他从架子上扯下手巾，拽过高准的胳膊轻轻给他抹脸：&ldo;还能继续吗？&rdo;

高准点头，用纤细的眉头蹙了他一下，再次躲进他的怀抱：&ldo;一开始真的很疼，他很健壮，每撞一下都像撞到我的心口，可慢慢的……&rdo;他声音憋闷：&ldo;我觉得……屁股里头很舒服，真的很舒服，跟和女人在一起完全不一样，我一定是疯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