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本事就止步于这里了?”
拳头抵着聂争眉心,锋刃杀气腾腾,怒气勃发:“你学的新招呢?被狗吃了?”
他是很气。
是他自己决定要让聂争被动到连新招都打不出来的,要完完全全掐断他这点妄想以仓促下学来的新招式来打败他的可笑念头。
但是当聂争真的全程都被他压制,到目前还没能使出任何让他刮目相看的了不得的新招,就这样被他踩在脚下抵在拳下,他又莫名的生气了。
你就这点本事?那你闹腾个屁啊!
聂争却丝毫没有一言不合就要被人一拳爆头的紧迫感,笑一笑道:“其实我也知道你为什么觉得我从千焦大哥那里学不来什么东西,毕竟是完全不同的路数,我想要领悟出新的更强的东西,那千焦大哥用三五个月打出的一拳,换了我说不定得一年半载,甚至三五年也说不准。我想要速成,那就需要更多的刺激,而这种刺激,千焦大哥那头明显是不够给我的。”
锋刃冷哼一声:“你既然知道,当天又在这台上说什么废话。”
“正因为我知道,我才更要这样做。”聂争笑了笑,“不然你以为,今天你和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又为什么要逼着你发疯呢?”
他说完就从锋刃拳头地下钻出来了,那速度绝不逊于锋刃将一拳实打下去的速度。
但锋刃再想赢也绝不可能真朝着聂争脑袋上招呼一拳,所以聂争当然又一次如愿逃脱了。
锋刃的确是气得要发疯了。
这王八羔子,不但想赶在他前头往更高的境界上走,现在甚至还忽悠了他一通,这是要拿他当他去往更高境界的守关boss了,这他妈还能忍?!
能忍他就不是锋刃了!
锋刃的拳头以底下没点真功夫以及良好动态视力的普通观众根本看不清的速度砸向聂争。
他今天一定要打死这小王八羔子不可!
*
林玦也看不清。
但她知道这场中能看清的人绝不在少数。
想了想,她偏头朝冯杉问道:“你现在能看清锋刃的身手吗?”
冯杉果不其然点了点头。
林玦又问:“那你能不能帮我估算一下,他现在大约使出了他全部功力的几成?”
几成?
要冯杉来说,他认为锋刃这样的人,其实无论在哪一场比武之中,他都从没有过任何一点想要放水的心,哪怕是为了掩盖身份也没有过。只是——
“他是个遇强则强的人。”冯杉实事求是地道,“依我看他目前已使出全部的功力了,但不排除接下来聂争还有可能逼他使出十一分、甚至十二分实力的可能性。”
林玦沉默了一会儿。
在这个场中,她和冯杉无疑是最了解聂争的两个人。她了解聂争,但她不了解武术。冯杉了解聂争不如她那么深刻,但对于武术的了解却远胜于他。是以聂争今天在台上打败锋刃以外的第二个目的,或者说最重要的那个目的,她与冯杉恰好在差不多的时段里看出来。
就在聂争朝锋刃笑了笑,轻轻松松从他拳下脱逃的那时候。
而在她沉默的这一会儿功夫里,她不由自主就想到了一些事情。
譬如当初她带着聂争第一次闯进长宁大门,冯杉对于聂争的尊重、友好、善待,以及不加掩饰的浓烈兴趣,在后头他们挑战其他武馆时顺手给出的各种帮助。
譬如在聂争决定挑战十八层楼以后冯杉牵头替他约来众家武馆的人。聂争的确厉害,但林玦再自大也得承认,当初如若没有冯杉当这中间人,聂争哪怕再厉害十倍,各家话事人们也可能那样轻易买账,干脆利落的就给出了通行证。
再譬如从冯杉决定要帮助聂争一起走这条夺冠之路开始,他所做的一切绝不愧对于他当时所承诺的“不遗余力”四字,尤其在来到十八层楼以后,冯杉师徒对于聂争的帮助,更不是锋刃这天天只会装酷摆造型的家伙能及。
很奇怪的,在最初得知冯杉想要取代她成为聂争经纪人时,她一度对冯杉存了非常强烈的竞争意识和防范心理,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这些防范心莫名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在很多事情上也都开始无意识的依赖冯杉,自己码不准的事就开口跟他商量,俨然已将冯杉当成团队大佬来看待。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但不管怎么样吧,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从前都只相信自己、最擅长单打独斗的林玦刚才想了一圈,神奇的发现她完全不抗拒拿最近压在心里最大的那个秘密来跟冯杉商量一下——当然这是在她有求于人的情况下,如果不是事态紧急,她感觉自己大约也不会这样乐于分享。
既然下定决心,她干脆就直言问道:“以锋刃现在的身手,你能看出他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