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庞牧和廖无言交流过后,晏骄出了门,想了下,转头去了后面。
这会儿天都快黑了,温度降低,就连西北风也渐渐大起来,割的人脸生疼。晏骄缩了缩脖子,把衣襟又裹得紧了些,小半张脸都躲到镶着毛皮的高领子里去。
她随手抓了个路过的衙役,吐着白汽问道:&ldo;才刚带回来的那个发烧的大胡子现在哪里?&rdo;
衙役给她指了路,又道:&ldo;医官开了药方,这会儿许已经灌下去了。&rdo;
那啥,晏姑娘不是专职验尸么,可那大胡子……好像还活着吧?
晏骄道了谢,顺着他指的方向走过去,半路碰见齐远,两人又略说了两句话。
也不知怎么七拐八拐就说到年夜饭,齐大人表示自己很想点菜:&ldo;大人见天价跟我炫耀那什么腊肉煲仔饭的,如今好容易过年,晏姑娘,我能尝口不?&rdo;
不是说的,很多时候他家大人是真的欠揍!不就是个煲仔饭么,你跟我炫耀能有什么用?
我,我也就确实很想吃就是了……
他委屈巴巴的脸在刚点起来的灯下尤为明显。
晏骄噗嗤笑出声,才要说话,忽然就听见那屋子里噼里啪啦一阵乱响,中间还夹杂着瓷器摔碎的声音。
两人都本能的朝那边跑去,正好看见本应在昏迷中的大胡子披头散发闯出门来,满目茫然的环顾四周,拔腿就要跑。
附近听见动静的衙役迅速上前,可谁知竟都被他砍瓜切菜般推倒在地,不及一合之敌。
过来送药的阿苗哭唧唧从房间里出来,浑身药汁淋漓,对着外头大喊,&ldo;他不吃药,还砸了碗!大夫不许他四处乱跑的,发着高烧,脚上冻疮膏还没干呐!&rdo;
晏骄这才注意到那大胡子竟还没穿鞋,两只脚上的冻伤也因方才推搡崩裂开来,地上留下好几个脓血和药膏组成的残破脚印,看着触目惊心。
就这么会儿功夫,已经又陆续又六七个衙役闻声赶来,众人都手持水火棍,将大胡子围在中间,随着他的挪动不断缩小包围圈。
晏骄蹙眉观察片刻,忽然对齐远笃定道:&ldo;这人不是傻子。&rdo;
经过刚才短短一瞬的交锋,任谁都能看出这些衙役不是他的对手,可他就连阿苗这个小丫头都没伤害,跟衙役们交手时,也不过是推搡,并没造成实际伤害。
那些被他推出去的衙役不过在地上打个滚儿,就都重新站回去,以至于围着他的人越来越多。
他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瞧着越发着急,一张脸涨成紫红色,头脸脖子上的青筋根根鼓起,十分可怖。
可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也没下狠手,只是带着绝望的朝天怒吼,嘶哑的声音里仿佛沁了血,然后再次做着无用的抗争,任凭衙役们潮水般来了又去。
如此情况下还能保持克制的人,哪里会是傻子!
齐远摸着下巴看了会儿,嘿嘿一笑,&ldo;有些意思。&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