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小女儿刚刚喝饱,邓节从乳母手中抱了回来,哼着歌曲哄着她睡觉,乳母也敛好了衣裳,笑道:“夫人还是没有想好给孩子起什么名字吗?”
邓节边抱着女儿哄她入睡,边轻轻摇头,低声微笑道:“还没有想好。”
乳母目光一收,试探地问道:“自半年以前夫人来此,无论出入都是独自一人,有一句话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邓节敛着眸子,看着怀里的孩子,淡淡地道:“问吧?”
乳母道:“不知这孩子的父亲身在何方?”
邓节沉默了一会儿,见怀里的女儿闭着眼睛,小嘴巴微微翕动,似乎是睡着了,这才道:“不知道,因为战乱走散了。”
“走散了?”
邓节点点头,平静地道:“走散了,如今也不知道他身在何方。”
“你倒还真是会说谎话。”
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低沉的,略显冰冷的音色。
邓节心头一阵,霎时间脸上失了血色,只见门被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他的身上是一身藏蓝色的袍子,脚下一双黑色的胡靴,狭长的眸子冷冷地看着她。
到底还是来了。邓节心道。她并不觉得意外,她早就知道他会来找她,不会轻易的放她离开。
赵翊目光落在她怀中的女儿,她登时将孩子紧紧的护在了怀里,她不知道他会做什么,虎毒不食子,但是对他赵翊而言没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赵翊挥了挥手示意乳母离开,慢慢地走到榻上,榻上的是正在安睡的他的小儿子,邓节无法拦住他,只用身体挡在了他的面前。
赵翊本是来服软的,话到了嘴边又变了味道,冷嘲热讽似的:“怎么,桓文是你养的小马驹,如今呢,同丈夫走散了?不知丈夫在哪里?”他看着她的脸,她却只低垂着眼帘不与他对视,他伸出手来捏住她的下巴,道:“夫人可真惯于说话呢。”
邓节方才抬起眼帘,狠狠地直视着他,眼睛是红的,纵使装得再强硬,也还是因害怕而闪动着泪光。
她瘦了,清减了许多,他看着她的眼睛,莫名生了怜悯之情,他放下了捏着她的下巴,低头轻轻摸了摸她怀里的女儿的脸蛋。
邓节推开他的手,不准他触碰她的孩子,咬牙道:“你说话不算话,你说过放我离开的。”
赵翊道:“我是说过,不过我只准你离开,没说过你的孩子可以一起离开。”
“你什么意思?”
赵翊说:“这也是我的孩子,他们的身体里留着我的血。”他见邓节咬着不说话,道:“怎么?难道这孩子不是我的?我还没有下休书呢?你还是我的妻子,若是这孩子是别人的,别怪我动手处置了这两个孽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