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郝三江很有经验地谆谆教导:“多半是装傻,男人是最狡诈最坏的,这个我很清楚……当然,春姑娘你可以相信我,我是唯一与众不同的那个。”
春日无语。
这时卫优正问发生何事,蔡流风道:“卫主事,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你,你可据实回答。”
卫主事忙道:“大人请讲。”
蔡流风淡淡道:“卫青不败由天幸,李广无功缘数奇,你觉着这两句话如何”
无奇本是靠在墙边站着,闻言不由站直了几分,她看向蔡流风,想不到蔡流风会跟卫主事提起这两句诗。
同时她也发现,卫主事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眉头微微一皱:“这、这是白居易的《老将行》……不过、不过是感慨老将迟暮的……罢了?下官对于诗词所知所解都很一般,如有说错,还请大人赐教。”
蔡流风瞄着卫主事,微微扬首,念道:“少年十五二十时,步行夺得胡马骑。射杀中山白额虎,肯数邺下黄须儿!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
这几句正是《老将行》的起首几句,也是在赞扬飞将军李广从少年时候的英姿勃发。
但自从那句“李广无功缘数奇”开始,这所有的荣耀英姿,都尽数的衰朽凋零了。
卫优欲言又止,垂眸静听。
蔡流风道:“我也是从年少就读过这首《老将行》,除了对于飞将军的敬重仰慕,便是无尽的遗憾,叱咤风云一世,却竟然‘自从弃置便衰朽,世事蹉跎成白首’。”
无奇听到这里,便不禁插嘴说道:“其实乐天居士对于飞将军也是同样的敬重且仰慕心思吧,所以最后那几句又有起色,也将中间的颓丧尽数扫去。”
“说的很对,”蔡流风回头看了无奇一眼,带了三分笑意说道:“试拂铁衣如雪色,聊持宝剑动星文……莫嫌旧日云中守,犹堪一战取功勋。确实是好气势!”
卫优听他感慨,便也笑了笑道:“蔡大人跟我说这首《老将行》不知又是何意?”
蔡流风说道:“我只是突然想到,不管是不是老骥伏枥,或者廉颇老矣,一些不世之功终究不会被磨灭的。不管是李广也好,还是卫青也罢。”
“卫青?”卫优愣住,似有点意外。
蔡流风看着他道:“不错,卫青……对了,卫主事该知道卫青的出身吧?”
“啊……”卫优顿了顿,神情有些不太自在:“是奴仆出身,世人皆知。”
蔡流风道:“其实‘卫青不败由天幸,李广无功缘数奇’这两句,未必公平,我私心而论,若说骁勇善战,不世之功,不管是卫青还是飞将军,同样值得后辈千古赞颂,他们两人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出身。”
春日不太懂这些,便悄悄地问无奇:“蔡学士在说什么?”
无奇道:“飞将军李广的先祖是秦朝名将李信,曾经率兵击败过燕国太子丹,他可是名门之后。但是卫青不一样,他的母亲是平阳侯府的奴婢……跟人私通生了他,他的生父跟兄长们也把他当做奴仆牲畜般对待,后来卫青便又成了平阳公主的骑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