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以为自己将来会被休了,那时候她又会回到那个她的噩梦之初,而她的儿子只怕也逃不脱了。
而这种事她无法告诉别人,就连秀才也不能说,因为她知道,秀才会无法接受此事而更加唾弃她。
吴大姑娘在知道她死后,虽然震惊,但心里竟生出一种“她终于解脱了”的想法。
所以她才只说“入土为安”。
陈秀才跟寡妇的私情确实是吴父最先察觉的,他故意的透露给吴母,就是知道她一定会警告女儿,而吴娘子一定会心生绝望,也许会带着儿子回家里。
只是他没想到吴娘子宁肯死也没有选择回“家”。
她不想要自己经历的那些地狱,让自己的儿子也经历!只有亲自经受过才知道那是一辈子难以逃脱的、生不如死的阴影!
无奇之所以叫魏知县从公堂撤到内衙,便是知道这种事情不能张扬出去。
毕竟吴大姑娘还是要活下去的。
在这个世道里,这种事情一旦宣扬出去,会给无数张嘴咀嚼成什么德性,谁也不知道。
但无奇可以预见,若真的流传出去,一定会有大批自诩仁义道德的“高人”为吴家的二老解释开脱,也会有无数“正直清白之士”带着不屑刻薄的神情挑剔贬低甚至唾弃吴大姑娘跟死去的吴娘子。
偏偏没有任何的律法,可以制约这些自以为是的东西。
所以无奇并不想让此事散播出去。
后来陈秀才招认,吴家在大闹陈家的时候,吴母本想说出秀才跟寡妇私情的事,是吴父拦住了。
原来吴父利用这件事,跟他敲诈了一笔银子。
据说他要用这笔银子买个机灵的丫头。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有些人,从最开始就不配称之为父母。
在启程赶往清流的路上,郝三江终于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
他气的头发都要倒竖起来,吼道:“他娘的老畜生,怎么不早告诉我,看不打死这狗入的!”
春日叹道:“你若打死了他,你也就犯了刑罚。”
郝三江道:“那要怎么对付那两个老狗,就白白放过了?叫我说凌迟都不足以解恨。”
春日回头看向车窗边的无奇,微微一笑:“这种畜生自然会有天收的。”
无奇听见这句便看向她,目光相对,无奇突然间想起少杭府苏守备公子之死。
她咽了口唾沫,想问,又没敢出声。
来安城。
入夜,吴家。
嬷嬷领了个看着才十二三岁的小丫头进了内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