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为什么晕了?”
太医迟疑,却又低声道:“应该是殿下身体过于虚弱,所以……咳嗽的不太好,希望只是风寒而已。”
“希望只是风寒?难道还可能是伤寒吗?”李氏的心怦怦乱跳起来,她的眼珠转了转,厉声训斥道:“混账,瑞王是千金之躯,如今竟然病的这样,你们是怎么照看的?若是王爷有个万一,看你们有几个脑袋!”
太医们吓得跪倒在地。
赵斐因听说这个,早惊的带了哭腔:“四叔怎么了?母妃,四叔怎么了?”
太子妃不去安抚他,赵斐得不到回答,竟哭了起来:“四叔呢?我要见四叔!”
此刻内务司的差官们得知太子妃跟皇太孙驾到,也忙迎了出来,见太子妃面有怒容而皇太孙哭叫不休,纷纷跪地。
太子妃见人多了起来,却厉声道:“瑞王病的如此,还能呆在这个地方吗?你们还不赶紧地把他好好地或扶或抬出来……就近先送到上书房去!皇上只是叫内务司审瑞王而已,不是叫你们要他命的,若瑞王真有个什么好歹,你们也是不能置身事外的,看皇上是不是会饶了你们!”
皇太孙不晓得母妃的意图,只是一门心思担忧瑞王真的就给“要了命”,便大声哭道:“你们赔我四叔,你们赔我四叔!”
太子妃说的道理内务司的人当然也懂,所以连日来他们很不敢为难瑞王,只不过瑞王向来身娇肉贵的,连日郁结外加饮食不调,病来如山倒。
太医先前看着虽然像是风寒,但也不敢确认,倘若是伤寒,那可就难治了。若是瑞王在内务司有个好歹,他们当然也不用活着了。
此刻听了太子妃的话,皇太孙且哭闹成这样,众人心惊胆战不敢怠慢,急忙安排人抬了软轿出来,好生地将瑞王抬了出来。
四个小太监抬着软轿,瑞王躺在中间,他的身上盖着一床薄被,合着双眸,脸白如纸,一动不动。
李氏一看,心头发颤,原来短短几天,瑞王比先前竟清减了好些,原本有些玉润的脸,现在只剩下了冰雪似的白,连下巴都变得尖了起来。
闭着双眸昏迷不醒的模样,像是纸上只用墨笔勾勒的一副素淡不染尘的画。
皇太孙一看瑞王,立刻叫嚷着就要扑上去,李氏赶紧拉住他:“现在不可以过去!得让太医再诊看过了。”
如果是伤寒的话,那可是会传人的!李氏之所以这样做,一是小心为上,二来也是让众人知道,瑞王的确病的厉害!她不是随意自作主张就叫把人挪出来的。
到了上书房,太医院首亲自赶到,同几个擅长内症的太医给瑞王诊了脉,商议对症下药等。
就在上书房一团忙乱的时候,乾极宫中,太子已经将端王世子出事的消息向着皇帝禀明了。
皇帝依旧是那副淡然不惊的样貌,显然他已经听说了。
见太子说完,皇帝问道:“你不是已经派了人去的吗,沿途护送,怎么会突然间出事?”
太子低着头道:“儿臣也正是大惑不解,按理说,不至于生出意外,而且就算本地的山贼强横,可也未必就敢对皇室中人下手,所以儿臣想立刻派人前往复州,查明真相。”
“真相,”皇帝淡淡重复了句:“一万个真相,也比不上端王世子好好的没出事儿,如今人都死了。”
赵徵心头微凉,咽了口唾沫道:“父皇说的是,儿臣也自是痛心疾首,到底是骨血至亲,本想叫他们进京团圆,谁知道偏偏……若是早想到会有这种事,儿臣又何必多事呢。”
“是吗?”皇帝听到这里便道:“你所说团圆,恐怕未必吧。”
太子一愣。
皇帝漫不经心地说道:“不是因为端王昔日的旧部屡次生事,最近又差点害了瑞王,你才发狠想要将他们传到京内的吗?”
赵徵见皇帝竟都知道了,忙跪倒在地:“父皇!父皇……恕罪!”
皇帝哼了声。
赵徵呼吸都有些紊乱,镇定片刻才道:“儿臣不敢隐瞒,当初的确是因为这个才想调他们回京,但也是想让他们在京城里,就在皇上跟儿臣的眼皮底下,用以震慑那些乱臣贼子让他们从此不要再屡屡生事,本也是想天下太平的……没想到……除此之外,儿臣并无其他心思,天日可表!”
皇帝拧眉看着他,并没有开口,殿内很是安静。
就在赵徵冷汗微微渗出的时候,皇帝突然问道:“瑞王还是不肯认错?”
太子没想到此刻皇帝会问起此事:“儿臣来的时候隐约听说、瑞王病倒了。”
恰在此刻,李公公从外进来,道:“回皇上,瑞王殿下方才昏死过去了,据说是感染了风寒,太子妃跟皇太孙正去探望,皇太孙受惊不小,太子妃便命把瑞王先转到上书房去了。”
赵徵双眼微睁,却又忙问:“瑞王如何了?”
才说完,便想到此刻是在御前,而且太子妃竟然这样胆大,把瑞王从内务司弄了出来,虽然是借着病“顺理成章”,但……毕竟这可是违抗了皇命。
太子忙又看向皇帝。
皇帝微微皱眉,却仍是冷冷淡淡地:“他也是活该,胆敢如此忤逆,让他就死在内务司也不冤,反正他从不把自个儿的命看的要紧。别人又何必为他杞人忧天呢?太子妃也是多事。”
太子听说是李氏下旨让瑞王去了上书房,心里嘉许觉着她做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