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门口下车后,她心有余悸地抖了抖袍子,摸了摸幸存的脖颈,打算悄而不闻地从墙角先摸回自己房中去。
她可是很有自知之明的,阮夫人的眼神何其厉害,只怕不知从哪里看出什么破绽来。
谁知才站住脚,门房便扑上来:“二爷、啊不对,姑娘总算回来了!还好回来的及时!”
无奇看这个架势吓了一跳:“怎么了?太太找我了?”
门房笑道:“不不,是有贵客登门了,幸而才来了不久。”
“贵客?”无奇疑惑,“什么人?”
门房指了指墙边上的一匹挂着红缨的高头大马,说道:“是那位不好惹的老爵爷,忠勇伯。”
无奇刚才只顾留意自己的仪表,完全没发现墙边还拴着马,又听是忠勇伯,也不顾问老爵爷来做什么,便忙提起袍子奔向门内。
无奇听说过,在她身份暴露之后,朝堂上,忠勇伯是第一个跳出来为她说话的。何况她本来就敬重这位耿直的老爵爷。
此刻忠勇伯正在厅内,跟阮夫人对坐,本来因为无奇不在,正要告辞,门上却有小厮来报说她回来了。
忠勇伯笑道:“这是天意不叫我白跑一趟。”
说着就见无奇从外鸡飞狗跳地跑进来,阮夫人见状先一皱眉。
倒是旁边忠勇伯不以为忤反而赞许地笑说道:“哟,这孩子还是跟先前一个样子,有趣有趣。”
阮夫人只得说道:“让您见笑了。”
“我这笑可不是见笑,”忠勇伯抬手反对:“我倒是挺喜欢这孩子的,可惜我没有个孙子,不然的话叫她当我的孙媳妇倒好。”
阮夫人向来是个密不透风的人,遇到了忠勇伯,却实在是秀才遇到兵,当即偃旗息鼓。
此刻无奇跳进厅内,忙向着忠勇伯行礼。
阮夫人道:“怎么去了这半天才回来?”
无奇道:“回娘的话,有一件事绊住了,幸而无碍。”
才照面,阮夫人就看到她眼睛有些微微红肿的,不过看神情倒不是受了委屈,心里略有点疑惑。
忠勇伯已经站起身来,把无奇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小无奇啊,听说你去了清流,我心里还觉着遗憾呢,为什么要去?难道是怕了那些碎嘴多舌的人?你又不比他们少头少脑的,怕他们作甚!”
阮夫人默默地瞅了忠勇伯一眼,难得地没有反驳,这倒不是因为赞同忠勇伯的话,而是因为知道反驳也无用,只看在他的年纪跟身份上,姑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