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一点,韩大狗就咯咯地笑了起来。
韩大狗笑完了就对班长说:&ldo;还是我们的家乡峡昌好,三面是山,一面入口,打起来真不容易。&rdo;
和庭才说:&ldo;你的家乡就像天堂,风吹不着,水冲不着,暑热不着,寒冻不着,有山有水,五谷不缺,真是人间天堂。&rdo;
韩大狗说:&ldo;我们的家乡还不只这些,我们的家乡还有三峡,还有庙,还有人。那些物件该长的长,该高的高,该粗的粗,该细的细,人清一色长得又白又净又美又甜。&rdo;
和庭才说:&ldo;你别是又在想媳妇了吧?你媳妇倒是个透明的美人儿!&rdo;
韩大狗说:&ldo;不说不想,一说就想。&rdo;
和庭才说:&ldo;你一说到人,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了。&rdo;
韩大狗说:&ldo;我在想我妈,我妈走在雪地里又白又净又美,我媳妇长得跟我妈一个样儿。&rdo;
和庭才说:&ldo;你还不承认,你是把你妈和你媳妇一起想了。&rdo;
韩大狗就咯咯地笑。
笑完了就对班长说:&ldo;班长,等仗打完了,你就在我们家乡娶一房媳妇,不回东北去了。&rdo;
和庭才说:&ldo;我也想,可我就是吃不得你们的辣椒。&rdo;
韩大狗说:&ldo;那你就让你媳妇不放辣子就行。&rdo;
和庭才说:&ldo;我还走不动你们的山路。&rdo;
韩大狗说:&ldo;那你就生一大串儿子,让他们背你。&rdo;
和庭才说:&ldo;我吃不惯你们的谷子。&rdo;
韩大狗说:&ldo;那你就把你的田全部种上麦子。&rdo;
韩大狗说得班长和庭才也&ldo;咯咯&rdo;地笑了起来。
022军事分析之一
第二年春天,肖亚中建好炮台之后,就开始修建陆军工事。
在这个春天里,肖亚中没中断过到山上闻风味儿的习惯。他不仅闻到了一种腥味儿,还闻到了一种焦土味儿。不久,就闻到了一丝丝的血腥味。
一开始,血腥味很淡很淡。
春天的石令牌,依然山寒水瘦,依然露着原形,都是那种黛色的景致。徐国耀和肖亚修建的那些工事,全都不动声色地隐在那种黛色里。
没事了,徐国耀就和肖亚中就躺在石令牌小学的教室里谈天。这些天来,谈天成了他们两人磨日子的一项重要内容。肖亚中想,日子像把刀,闲下来,就会生锈,刀口也会钝,只要一谈起天来,就可以把日子磨得锋利无比,鲜亮无比。在这种谈天里,徐国耀往往充当着一个二楞子的角色。
徐国耀说:&ldo;肖亚中,你说说,我什么时候才能有仗打?&rdo;
肖亚中说:&ldo;石令牌这场战斗,这么早地准备,在军事上还是前所未的。这一方面说明了这场战争的生死攸关,还说明了我们必须取胜。从目前的情况看,鬼子已经在准备打峡昌了。我都闻到了一股焦土味儿了。可是,石令牌什么时候有仗打,还很难说。&rdo;
肖亚中接着说:&ldo;鬼子的飞机在石令牌出现的次数多起来,峡昌传来的炮声也多起来,我们的军队,几乎每天夜里都要从江上过一发。这些无疑都说明,峡昌之战就要开始了。&rdo;
徐国耀说:&ldo;可是我们呆在这座破学校里,天天和海军的炮兵泡在一起,天天和民工民夫泡在一起,没劲儿死了。你还是说说军事吧,我就爱听你叨叨打仗。&rdo;
肖亚中说:&ldo;我纯粹是打胡说,在过嘴瘾。&rdo;
徐国耀说:&ldo;你就用你的嘴打一仗我听听。&rdo;
肖亚中就说:&ldo;好,我就打打嘴仗,给你解解瘾。石令牌一战何时开始,完全取决于峡昌之战的进程,而且在峡昌绝对是一场恶战,我把峡昌可能要发生的恶战讲给你听。
&ldo;和庭才、韩大狗在峡昌也没劲儿。听炮台旧上的炮兵说,峡昌现在划归我们长江抗日军防守了。我们的总司令高春海是陈言的同学兼老乡,这个人为人严谨、思维敏捷、多谋善断。他拥有约八万人。他们现在也没仗打。&rdo;
徐国耀说:&ldo;你觉得,他们能守住峡昌吗?&rdo;
肖亚中说:&ldo;你是要我说真话,还是说假话?&rdo;
徐国耀说:&ldo;当然是真话。&rdo;
肖亚中就说:&ldo;绝对守不住。&rdo;
徐国耀说:&ldo;高春海在峡昌布了三道防线呢。&rdo;
肖亚中说:&ldo;高春海是在峡昌布了三道防线。他沿汉水布了一道,再沿荆江布了一道,再沿沮漳河布了一道。他还在峡昌城内城外构筑了半永久性工事和核心阵地,形成了四道严密的防线,可真是铜墙铁壁了。可是,这种阵式,我总觉得显得太拙,太正规,太实在,更重要的是没有一点虚张,而且让鬼子把我们的阵线看得一清二楚。有一点儿,我想问你,你如果是日军,你会硬着头皮去撞铜墙铁壁吗?&rdo;
徐国耀就愣着。这一刻,徐国耀觉得自己就是个二楞子。
徐国耀说:&ldo;要是让你守峡昌,你怎么布兵力?&rdo;